見他對昨夜之事避而不談,衛燕有些詫異地抬頭。
卻見江桐已提步往馬車那頭走去,留給她一個清冷的背影。
她並不知曉,江桐此刻的耳根,是紅的。
驟雨初歇,還剩下細微朦朧的雨絲時不時飄灑於天際。
再次趕路,車夫明顯加快了腳程。
他常年往來於這條道上,對此處地形極為熟悉,儘管阡陌縱橫交錯,但只要不是遇上暴風大雨,總能尋著準確的方向。
眼看著還有半日光景就能到杭州城了,車夫轉頭高興地同二人道:「公子、夫人,過了這座山,就是香山嶺,再過去,便是杭州城了。」
眼看著就要到達目的地,衛燕滿身的疲憊一掃而空,趴在窗上欣賞沿途的風景。
杭州附近的山嶺雖多,但都不高,乃是連綿起伏的丘壑,不過林木茂密,蒼翠欲滴,很是令人心廣神怡。
進入香山嶺地界的時候,參天的密林遮天蔽日,更能看到無數的野物,在林間穿梭。
許是感受到天光的變暗,江桐撩開車簾往外看了看,突見一群鷓鴣振翅飛過,掠下滿樹黃葉。
「噶——嘎——」
悲婉淒切鳴聲如撕心裂肺一般,劃過曠野,激盪起陣陣迴音。
令人聞之心驚。
鷓鴣飛過後,餘音久久不絕,好似整個山林都在震動。
江桐像是突然察覺到什麼,朝著車夫喊了句。
「停車。」
車夫籲的一聲拉緊韁繩,將正在疾馳的馬車停下。
「公子,怎麼了?」
他轉過身撩開車簾,不明就裡地問。
車廂裡,衛燕瞧著江桐突然沉下來的面色,也感到很是奇怪。
江桐正襟危坐著,神色頗為嚴峻地問他:「此處去杭州城,只有這一條路嗎?」
車夫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點了點道:「是啊。」
江桐繼續問他:「那有沒有津渡,可換水路?」
車夫眼神微動,突然明白過來他的意思,輕笑著說道:「公子是擔心此路偏僻無人,會有山匪出沒吧?」
江桐神色嚴肅,不置可否。
車夫朗聲笑起來,「公子大可放心,此處雖是郊野,卻屬州城管轄,每隔段時日皆有城兵巡防,老夫在此行走數十年了,別說山匪了,就連豺狼虎豹都從未見著過……」
「呃——」
可就在下一刻,自信滿滿的車夫突然悶哼一聲,身形就此頓住了,瞠目結舌地瞪大了眼睛。
不知哪裡飛來的一支利箭直直釘穿了他胸膛,讓他再說不出一句話來,直直地栽倒了下去。
「啊——」
事發突然,衛燕嚇得面如土色,捂著嘴驚叫起來。
可連喘息的機會都不給,電光火石間,又有數支箭矢流星一般向他們飛來,又快又狠。
「躲開。」
見衛燕還在發愣,江桐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旋身避開箭矢,將她擋在身下。
那些鋒利的箭簇沒在江桐身軀方寸之外的木板中,箭尾的翎羽還在震顫,發出撲稜稜的嗡鳴。
衛燕觸目驚心,面色唰得一下慘白下來。
江桐半跪在她面前,寒眸冷厲如電,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凜冽的氣息,低沉的喘息近在耳畔。
因為靠得極近,兩人的身軀幾乎是挨著貼在了一處,衣袂紛亂糾纏,層疊在一起,而她整個人被他護著壓倒在後車板上,細弱的胳膊被他牢牢地攥著,又酸又麻。
一陣箭雨過後,車外突然傳來紛亂的腳步聲,瞬間將他們的馬車包圍,緊接著,又傳來了粗莽漢子的叫嚷聲。
「裡面的人聽著,若還有活著的,就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