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趕忙從地上爬起來,讓阿秋跑進書房告知江桐,好做應對。
「阿秋快叫公子出來,就說安遠侯來了。」
「好。」阿秋連忙應下,朝後宅內院狂奔,推開書房的門,卻不見江桐的蹤跡。
廊下,江桐不知何時,已經走出去了。
立在院中,與衛凌衛崢迎面相對。
衛兵將他團團圍住,江桐立在那兒,身形單薄,面白如紙,唇無血色,渾身上下盡顯破碎。
江琉走後,他大病了一場,身子瘦削了不少,清癯地已承託不住身上的寬袍,素白衣袂在風中迤邐搖曳,好似風大些,就能將人吹走。
福叔過來的時候,便不敢置信地看到。
江桐朝衛凌走過去,在他面前停下,深躬地行了個大禮,恭敬喚道。
「岳丈大人。」
福叔之所以如此震驚。
只因從前,江桐對衛凌從未有過恭敬,他高傲的脊樑骨,也從未對這位武侯彎折過,哪怕一次。
可衛凌並未領情,他別過臉去,硬朗的側臉在盔甲之下,剛毅如刀,從鼻腔發出一聲冷哼。
「住口,本侯可不是你的岳丈。」
江桐並未知難而退,他轉身朝著衛崢亦躬身行了禮。
「兄長。」
衛崢本就不待見他,此刻更是被他這句前所未有的兄長激怒,氣血上湧便要衝出去將他掀翻在地。
「從前做什麼去了,現在假惺惺的什麼意思!」
「夠了!」
衛凌卻將他攔下,讓他心平氣和些。
衛凌年少時也曾血氣方剛,脾氣急躁,不過歲月沉澱之下,總歸是會讓一個變得沉穩。
他時刻記著今日來的主要目的,是問江桐要放妻書和嫁妝,而非打打殺殺。
至於著滿院的列衛,不過是震懾,而非真的要喊打喊殺。
故而他平復心緒,徐徐開口同江桐交涉。
「本侯今日帶著陣仗來,並非是要壓你。」
「行軍打仗,亦講先禮後兵,上善伐謀、其次伐交,伐兵是下策。」
「所以,本侯此番來,是想同你交涉。」
一番話,把在場之人都震懾了。
饒是活了大半輩子,看過大風大浪的福叔,都不由在心中感佩,不愧是從前的威武大將軍,恩威並施,熟通人性。
江桐不語。
衛凌繼續循循善誘,「你做的虧心事,本侯已然知曉,此行不容於公義,我女兒可以此與你提出和離。」
「今日來,本侯非要強逼,只要你自行寫下放妻書,並歸還當年燕兒出嫁時所帶嫁妝。」
「從此後,兩家便再無幹係,本侯亦會即刻帶兵離開,還你清淨之地。」
「怎麼樣,可想清楚如何做了?」
江桐孤身立在那裡,垂著眸子不知在想些什麼。
袖籠中的指尖卻掐在掌心,幾乎嵌入皮肉。
久久未言後。
他抬起蒼白孱弱的臉、
目光卻沒有一絲閃躲。
「燕兒的嫁妝從前被江家所佔,如今收回,全置於後院罩房,分文未動,岳丈可盡數拿去。」
「至於放妻——」
他頓了頓,字字清晰,目光堅定。
「恕小婿不願。」
話音落下,滿院沉寂,衛凌衛崢二人面色鐵青下來。
氣氛頓生肅殺。
衛崢被他激怒,怒目圓睜,再也忍不了了,一腳便踹了過去。
「不要臉的東西。」
江桐當胸被他踹了一腳,那一腳力氣又極大,本就憔悴欲墜的人,便像紙燕一般。
飛出了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