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江桐耳畔輕聲道:「三弟,今日放手,來日許還有機會,若是毀了名聲,來日無期。」
來日無期四個字像是江桐的心魔。
重重一擊,瞬間讓他的神思醒轉過來。
與此同時,江柯也順利將他的手從欄杆上取下,推著他離開,催著他上了馬背。
兩人回到馬背上後,一切開始變得如常。
衛燕坐的那頂軟轎被轎夫抬起,開始匆匆離開這條人聲鼎沸的街巷。
江桐端坐馬背上,目光盯著那頂軟轎的一瞬不瞬,一雙握著韁繩的手因為太過用勁青筋可見。
胸口壓抑的情緒幾乎要將他整個人淹沒。
那種被拋棄的感覺再次籠罩著他,隨著那頂軟轎消失不見,深深絕望。
東門大街再次恢復了熱鬧喜悅的氣氛。
打馬遊街的隊伍再次恢復了秩序,開始按部就班地行進著。
馬匹縱列,緩緩朝前。
馬背上是紅袍風流、意氣風發的新科進士們,街邊人頭攢動,喧聲笑語,再次盈滿了街巷。
衛燕一行人匆匆回了府。
與那吏部侍郎之子的相看,自然也以失敗告終。
衛燕沒與小越氏和何氏說任何話,就獨自回了凝暉堂,整整一日,她的神思都有些恍惚。
今日雖說避了過去,可這樣的事情發生了,終是讓她心生漣漪。
說實在,江桐能高中探花,在她看來,屬實是情理之中的。
畢竟他雖性子清冷,可學識文章卻沒有絲毫含糊,實是一等一的出色。
這半年來,是她掉以輕心了,傻傻以為焚毀那些信件,便能斷絕與他所有的往來了。
殊不知,他以身赴京,往後難免還是會有相見的時候。
形同陌路倒也罷了。
可若他還像今日這般做糾纏,那便惹人心煩生厭了。
因為今日的事情,衛燕心中有些焦躁。
畢竟上回江柯也說了,江桐如今的模樣,是他從來都未見過的。
若是他當真發起瘋來……
衛燕思及此,竟有些厭煩。
不過她心中既早已打定了主意,便絕不會再動搖。
江桐這份遲來的情,她決計不會要,更不會回頭。
她只需做好她當下要做的事。
至於江桐會如何,這些都不該是她考慮的。
也不該是她煩憂的。
思至此處,衛燕稍稍放緩了心思。
即便再見又如何,權當陌路就是了。
日暮時分,雲霞漫天。
李玥不知是哪裡得來的訊息,聽說了她今日出門與人相看的事,派了身邊小廝約她出來一見。
衛燕前去赴約的時候,日已西沉。
一輪皓月自浩渺煙波上冉冉升起,灑落清輝。
藍湛湛的臨湖上,月影婆娑,清波漾漾。
身形修挺的錦袍男子廣袖迎風,立在石橋之上,楚楚謖謖,玉樹臨風,持一把水墨摺扇,風度翩然,如圭如鎳。
此情此景,不知為何,讓衛燕想到前朝一句詩。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因是入了夜,出門有些涼,故而她出來的時候披了件斗篷,此刻,她將臉掩在帽簷下,攏了攏身上的斗篷,朝橋上的李玥一路快步而去。
走至男子身邊時,她停下腳步微施一禮。
「王爺,您尋我?」
李玥瞧見身前的衛燕,月色將清輝灑落人間,亦灑在了女子的身上
斗篷下,女子面容姝美,一雙透亮無暇的眼輕輕眨動了一下。
無端帶著幾分嬌俏甜麗。
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