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太太在眾人的簇擁下來了,她應當已在路上聽到了風聲,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在她身邊,立著面色煞白、神情緊張的秦茹,替她打傘遮雨。
江老太太立在雨中,劈頭蓋臉指著江桐就是一臭罵。
「子瑜!你這是在做什麼,你要逼死從小到大照養你的親叔母嗎?」
「幹什麼?」江桐立在廊下,身姿單薄,卻筆直如松柏。
他冷冷嗤笑了一聲,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笑話。
「祖母為何不問問身邊的人,這些年都對我做了什麼?」
江老太太沉默了,她自然是知曉這些年秦茹背著她的所作所為。但她卻是默許了這一切的,除了這次秦茹鬼迷心竅,對江桐痛下殺手一事她不知曉。
其他的,佔了二房的產業為江家牟利,則全在她的眼皮底下,是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許了的。
於公於私,她又何嘗不想將二房那份挪為己用?
所以秦茹有魄力這麼做,正好全了她心中所想,成了她手中可用之刀。
可偏偏……
到底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秦茹竟然會日復一日猖狂到想到要謀害他性命。
江桐被逼到這個份上,如今反咬他們一口,也是理所應當的。
一切都是因果迴圈、報應不爽啊。
江老太太嘆了口氣,軟下了態度。
「子瑜,江家對你不薄,何苦鬧到這樣難看的田地?」
她手中不停捻著佛珠,口中唸叨著阿彌陀佛。
「子瑜,有什麼誤會咱們大家一起坐下來好好商量,都是一家人,流著相同的血,有什麼事是不能開解的呢?」
「這些年,若是你覺得江家虧欠了你,你叔母世母有哪裡做得不好,我老婆子替你教訓她們,把江家欠你的統統補償於你,可好?」
雨幕連天,嘩嘩的雨聲中。
江老太太一雙眼角綴滿皺紋的眸子淒淒切切望著他,低聲下氣的模樣很是卑微,令人憐憫。
她自認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意味著她願意讓秦茹還給江桐所有的一切。
家和萬事興,其他都是身外之物,她老太婆還是懂這個道理的。
從前她確實因為江桐年幼無知,縱著秦茹對他虧欠良多,但現在他成家立業了,很多東西,是該物歸原主了。
江老太太現在的態度算是完全向這個小輩服軟認輸了。
且她以為自己的話既然說到這個份上。
江桐定然不會再不肯退讓了。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
江桐立在廊下,脊背始終挺得筆直。
神情冷峻,漆眸如霜。
眼神中的那份堅定,始終半點都未鬆動的。
翠微居內。
砰砰砰——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衛燕從夢中驚醒。
衛燕披衣坐起,整個人還處於懵怔中。
門口卻已經傳來了齊氏著急的呼喊。
「三弟妹,快開門。」
衛燕急急忙忙下榻去開門。
方一開啟門,就看到齊氏著急忙慌的一張臉。
她一把拉住衛燕的胳膊,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大事不好了,三弟妹,你快去正堂看看吧,三弟把所有的族老都叫去了,提出說要分家。」
「分家?」
衛燕愣住了。
齊氏柳眉蹙起,檀唇翕合。
「是呀,其中發生的緣故來不得同你細說了,反正眼下正堂已經鬧得不可開交了,三弟鐵了心非要分家,把老太太都快氣倒了。」
聽了齊氏的話,衛燕察覺到事情緊急,趕忙穿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