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不當初,亦回不到當初。
胡悅看著言灼,言灼氣定神閒,淡定如山。
「你能勸一勸的吧。」胡悅說,「你是個懂事的孩子。」
聞言,言灼只輕笑了笑,回道:「胡總,您說笑了。」
說笑了。
胡悅真的笑了一下,大約是自嘲吧,這半輩子稀里糊塗的,空蕩蕩的大房子,明明什麼都有,卻還是空蕩蕩。
自然,胡悅至今都不能明白,明明你們都和好了,為什麼還要恨自己。
也是自然,她必定想不明白,他們的和好,是兩個人在這六年裡不停地自我催眠,各自打拼。終於,在六年後的今天,他們達成了「複合」的必要條件——
富有,堅強,獨立。
以及一如從前的愛。
而這一切,並沒有胡悅的任何價值,所以秦渡涼並不打算原諒她。
胡悅離開後,會議室裡的其他人紛紛卸下一口氣。言灼則風輕雲淡地說:「那我們……開會?」
「開會開會。」
「對對對開會。」
言灼失笑,旁邊的同事實在好奇得緊,湊過來問他,你不害怕嗎?
言灼便說:「還好吧。」
沒什麼好怕的,最可怕的事情已經過去了。
再者說,他其實挺替胡悅悲哀,今天他身上的毛衣、外套、牛仔褲,都是秦渡涼的,可她顯然完全沒有發現。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參與過秦渡涼的人生。
那六年給兩個人帶來的傷害和銼磨,豈是三言兩語能輕輕揭過呢。
「時間」在過往六年當中,只扮演了一個平平無奇的路人甲的角色。
「對了。」言灼抬頭,「我們幾號去天津?」
陳總答:「25號,元宵節後一天。」
「喔……」言灼點頭。
挺不趕趟的,那會兒大約秦渡涼也出發去北京。
接著會議裡又說了其他事兒,服裝、廣告、各家戰隊的現狀。
散會後,秦渡涼像是掐著點兒打電話來的:「我媽去你們公司了?」
「是啊。」言灼邊接電話邊下樓,人都走到電梯門口了,又轉身去安全通道走樓梯。
秦渡涼那邊剛練完車,還喘著:「她都幹什麼了?」
「給我一千萬讓我離開她兒子。」言灼下樓的腳步輕快。
秦渡涼:「哦,我以為什麼事兒呢,跟她簽個贈予合同啊,正好我不想努力了。」
言灼一笑:「哇秦渡涼,一千萬你就不努力了嗎?你讓杜卡迪怎麼想。」
「杜卡迪已經是個成熟的車廠了。」秦渡涼真誠地說,「我感覺我三十退休剛剛好。」
言灼這邊已經笑不動了:「我25號出發去天津,你呢?」
「我們車隊25號先到四川,lc300今年過環保了,天津一汽豐田在四川有個基地,我們要去看看lc300的路試,汽車組今天要加電機了。」秦渡涼說,「剛好我看看那車怎麼樣,不錯的話給你提一輛。」
言灼回想了一下陸巡lc300那輛車,說:「一百多萬呢,而且那車太大了點兒吧。」
「剛剛好。」秦渡涼說。
言灼識破他了:「剛好適合車裡做,是吧。」
「是呢。」秦渡涼笑。
言灼都沒提到元宵節的事兒,他不想讓秦渡涼做他不想做的事,也不想秦渡涼過得不開心。
獨立的成年人就是在這一點上可以很酷。
言灼已經快走到一樓了,他舉著手機,對秦渡涼說:「今天……我們開會來著,d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