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匹馬,確實是好馬,活著的時候,跑得特別快,就差單騎救主,只是最後運氣不好,死在了水裡,活生生給淹死了,沒人救得了,差點還被水底下的魚在還有氣的時候吃下去。
正常情況,一個活人掉進水裡死了,都得對水和魚有巨大的心理陰影,但這是一匹馬。
枕寒流見它那會兒,它正眼淚汪汪站在水邊,好像對著墳哭自己過去的主人,發現枕寒流靠近,先是一驚,往後退一步,大半身體又沉在水裡,也就是還穩得住,不然就整個掙扎著,又得掉進水裡,對視了一陣,枕寒流要走了,它就跟了過來,之後跟了一路。
枕寒流有一天想試試它,翻上了它後背,背上本來有馬鞍的,或許是掉進水裡不見了。
枕寒流試著去水裡找過,水底下沒有,水面上沒有,後來有一天,在石頭縫邊上找到了一點細碎的流蘇和布料,爛得不成樣子,或許是時候太久了,東西已經找不回來了。就算是找到了,也是用不上的。畢竟,一個不知道在水裡多久的馬鞍子實在不大可能有靈。
「那你有什麼喜歡的東西嗎?」
相決絕問。
枕寒流搖了搖頭。
相決絕問:「有什麼不喜歡的東西嗎?」
枕寒流搖了搖頭,頓了頓,然後說:「沒有什麼不喜歡的東西,但是我不喜歡魚。」
相決絕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相決絕又說起相探看的事情。
過了一陣,他忽然問:「我是不是太關注相探看了?我總是想,她還是個小姑娘,會不會讓她覺得困擾,讓她認為我過分關心,另有所圖?」
枕寒流笑了笑說:「我是個孤兒,不明白那些事情,你要問這個,可是找錯了人。」
相決絕過了一會,點了點頭,笑道:「也是。」
他又聊了一些其他事情問枕寒流:「今夜不如在這裡休息?天色晚了,晚上更冷,大家都回去了,不好找人送你一路,天寒地凍,路上濕滑,出點事也不好……」
他頓了頓問:「我是不是說得太多了?」
枕寒流說:「沒有。」
相決絕拉住枕寒流問:「可以今天晚上就住在這裡嗎?」
枕寒流沒有立刻回答。
相決絕說:「我住在這裡之前,這裡就打掃過了。」
他說著,拉枕寒流去看,指著床鋪說:「都是新鮮軟和的。」
枕寒流選了靠牆靠窗的那張床。
相決絕就睡在他旁邊。
那是個大通鋪,中間有一塊板子,板子中間是一塊簾子。
東西都是兩份。
枕寒流笑相決絕說:「你是為了第二天早上就看見相探看才留我住下吧?」
相決絕說:「明天早上是為了相探看,今天晚上為了你。」
他嘟嘟囔囔說:「不然大晚上的,我這裡怎麼有兩份東西呢?」
枕寒流脫了外衣,坐在床上,隔著簾子笑了一聲問:「難道是為了怨遙夜?」
相決絕捂著頭嘆氣:「當然不是,怨遙夜都沒有過來,他寧願守著空空冷冷的房間,也不願意陪我一晚上,大概是嫌棄我說得太多太煩吧。」
他雖然說怨遙夜會嫌棄他,實際上,最後一句已經顯出他們十分親近了。
枕寒流蓋著被子,躺在床上問:「其他兄弟呢?」
相決絕也躺下,裹著被子笑道:「大家各自有住處,晚上人多熱鬧,大概不會喜歡我這裡,畢竟,在你之前,我也是老大,關係再怎麼好,終究還有些上下之分,但凡我在,眾人總要拘束一些。你來之前,怨遙夜總有許多事情,是個沉穩可靠的朋友,只是不好夜裡說話。」
他翻了個身面對著板子對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