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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了又滅,滅了又燃,迴圈往復,無以為繼。

而林間樹叢茂密,黑燈瞎火的,車夫實在沒了法子,只好停了車,撩開簾子同二人致歉。

「公子、夫人,今晚上是肯定趕不到驛站了,這雨天路滑的,若是非要趕路,難保不會出事端,不如在此找處空地,支了雨棚,將就一晚吧。」

杭州江府

西跨院內,正屋燈火依舊。

儘管外頭冷雨綿綿,寒氣氤氳,屋內卻早早生了銀碳,暖意融融。

兩個穿著光鮮的婦人坐在燈下說著話,嗓音壓得很低。

「你說三弟是不是傻?咱們好不容易把人請走,這回借著子嚴的婚事,他又巴巴地將人請回來,這不是給咱們添堵嗎?」

說話的女人約莫四旬,眉眼描畫精緻,眼角依稀有兩三道皺紋,身著紫色羅緞裙,頭戴珍珠鑲金釵環,脖頸上掛了細長的南珠項鍊,手上帶著水頭極綠的翡翠鐲子,顯得富態十足。

正是江家大房的主母,秦茹。

而坐在她對面的女人,年紀稍輕些,打扮得很是規矩老實,面相看著軟懦,不那麼有主見的,則是三房的正妻,崔梅。

此時崔梅因為秦茹對自家夫君的一番抱怨,面露為難,嘆道:「重明他就是愛臉面,若是他這回不與子瑜傳信,回頭事情被人捅出來,他的面子不好擱,畢竟子嚴是子瑜的弟弟,娶新婦這樣大的事情,於情於理都不能不知會呀。」

「榆木腦袋!」

崔梅一席肺腑的話,卻惹來了秦茹不悅,她唰得一下翻了臉孔,氣惱道:「臉面重要還是二房留下的那些個產業重要?」

「不喊人回來,大可以用千萬種說辭來搪塞。」

秦茹越說越激動,滿臉藏不住的怒容。

「你別忘了,咱們江家這些年可就指著二房的那些個田契鋪子過活呢?要沒有二房的那些產業,咱們哪來這麼好的日子,這個家讓我如何經營維繼?如今你不掌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倒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們三房伸手管我要錢的時候倒是理直氣壯,江老太太好面子,家中又樣樣都要置辦最好的,光光就拿壽辰來說,哪次不是大操大辦,花費上百兩銀子,如今你們偏要讓二房那根獨苗回來,不是惹事是什麼?從前他年少,不懂這其中道理,可以任由咱們拿捏著,可他眼下若是出息了,知道要把那些個家業爭回來,咱們怎麼辦?一起喝西北風去嗎?」

崔梅見她氣得不輕,連忙軟聲相勸,「長嫂息怒,重明這回確實是糊塗了,回頭我定會好好說他,可如今事情已至如此,咱們也就只能順其自然了,再有,子瑜那孩子從小在我院中長大,我是清楚的,他不會為了那些家財,來與兄弟相爭的。」

崔梅的柔聲勸慰,卻惹得秦茹愈發不悅,她冷哼一聲,諷道:「你清楚?你若能清楚,當年你會拿了那些田產鋪子惶惶不可終日,來討教我如何辦?」

面對秦茹的咄咄逼人,崔梅無地自容道:「掌家一事上,我確實沒有長嫂的魄力,長嫂就莫要笑話我了。」

秦茹瞧了眼低眉順目的崔梅,終於不再發作,平和了下來。

「這些年,咱們兩房互相配合,同舟共濟,才讓日子一日過得比一日好,這原本就是好事,弟婦這些年,也沒少為江家操勞,這些我都看在眼裡,自不會忘。」

秦茹將崔梅誇了一通,轉而話鋒一轉道:「可咱們不僅要為自己計,還要為兒女計,弟婦你說是不是?」

崔梅抬頭,「長嫂何意?」

秦茹露出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有時候我真不知弟婦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了,弟婦難不成還想讓子嚴將來與他人重分家業嗎?」

崔梅愣住了。

秦茹的眼神黯下來,漸漸浮起一抹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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