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渡涼上下打量他:「就車隊裡簡單吃個飯,燒烤攤的那種。」
言灼:「嗯哼?」
秦渡涼:「有必要這麼好看嗎?」
「第一次和你同事見面吃飯嘛。」言灼說。
「別這麼緊張。」秦渡涼手裡顛了下車鑰匙,笑著說,「手指頭把那個衣服角兒給鬆開。」
說是第一次見面吃飯,但其實大半都是熟人了。
經理天哥、彭謙、顧稚辰,幾位維修工。
齊工是他們的大工,三十多歲,到得比較晚,還穿著工服,褲腳都是機油。一坐下就提了杯冰啤酒:「不好意思啊遲到了,給小顧那破本田改了一下總成。」
燒烤攤露天擺在人行道,就倆燈泡在頭頂晃悠,言灼又坐在暗處,齊工沒發現他。
他剛打算跟齊工打個招呼,顧稚辰忽然叫了起來:「我那總成不用改啊!」
「再說!避震內腔的嘴兒都閉上了!」齊工怒道,「還不改!不改不如推下海!」
「……」言灼沒敢出聲了。
雖說他一直都知道,大工在車隊裡有絕對的話語權,而且他們通常很兇,真坐一張桌上了才感到其震懾力。
顧稚辰憋了半天沒吭聲,撅著個嘴去剝毛豆。
「你給他排氣改了沒?」錦工問。
錦工是車組裡唯一的女工程師,給過言灼糖果,言灼記得她。
齊工搖搖頭:「改不了了,這小子下午崩油門的時候直接把排氣崩掉了。」
秦渡涼噗嗤笑出聲,問:「你挺行啊?你有啥想不開的?」
顧稚辰悶悶不樂,瞥一眼秦渡涼,半天才小小聲地說:「我老婆跟我吵架,我不開心。」
「喲。」秦渡涼提了杯啤酒,「來,整一杯。」
「我不。」顧稚辰別過頭去,「你別跟我說話。」然後視線越過秦渡涼,看向言灼,補充,「你也是,你倆都別跟我說話。」
這時候姍姍來遲的齊工才發現言灼,「哦哦!你是那個解說!我記得你,你業務能力挺強的。」
言灼站起來和齊工碰了個杯,忙說過獎。
秦渡涼摟了摟他,笑眯眯地說:「齊工,他是我對象。」
齊工翻了他個白眼:「了不起。」
吃燒烤就是會吃得熱火朝天,大家都喝了酒,氣氛很好。直到……一輛瑪莎拉蒂gt停在馬路對面,言灼是第一個看過去的,解說總是比較敏感,倏然他就坐直起來了。
秦渡涼剛幫他把酒釀吸管插上,然後循著他視線看過去。
「哇。」言灼感嘆道,「瑪莎gt欸。」
秦渡涼:「喜歡?給你買一輛。」
「200萬的車100萬的聲浪。」言灼抽了張紙巾擦嘴,「沒必要。」
嘴上說著沒必要,眼睛黏在人家車上。
不多時,車裡下來一個男青年,戴眼鏡。這邊是不能停車的,言灼隱隱地覺得不太對勁……果然,那青年一下車,顧稚辰「噌」地站了起來,什麼都沒說,拔腿就跑,往馬路對面跑,根本不看車流,有一種「被撞死算我活該」的恐怖架勢。
「應該是不會回來了,我們接著吃吧。」秦渡涼說。
錦工搖搖頭:「真可怕,戀愛的人真可怕。」
轉而又看向秦渡涼,欲言又止。
言灼不好意思地笑笑。
七月晚上的燒烤攤熱火朝天,隔壁桌喝多的震聲討論美股,後面划拳的大哥也不知道是不是下一秒就要掀桌子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