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車鏈子沒有掉,」秦聿珂輕笑著,走到第一個青年跟前,「從南坡到昭陽公社需要多久的時間?」
那青年一愣,很快給出了答案。
秦聿珂又走到第二位,問道:「他什麼時候出發的?」
大傢伙對於這次的培訓十分重視,為了不遲到,都是早早出發的,而且為了體面也都穿著最好的衣服,甚至還借來了手錶。
遲到的這位曹自鳴就是,所以其能給出精準的時間。
秦聿珂跟前的青年也遲疑地轉述出來。
剛才的五分鐘,他們起碼來回了上百個問題,每個問題從提問到回答都不超過五秒鐘。
可是這麼多問題,秦聿珂再次提問的時候,大傢伙都能依次給出答案來……
而這些細碎的答案拼出來清晰的事實,那便是曹自鳴其實早早就抵達公社,而他所騎的腳踏車並沒有壞。
畢竟一個謊話需要更多的謊話來圓。
秦聿珂一系列的問話,看似毫無關係,東一句西一句的,答案簡單又是嘴邊的。
因著她無形地壓力和帶節奏,曹自鳴爭強好勝的心驅使下,腦袋壓根沒有圓謊的意思。
「難道你車子真壞了,而我們聽到的答案是錯誤的?」
秦聿珂背著手笑眯眯地問道,又恢復到剛才溫良無害的模樣。
眾人都微微撇嘴,那樣情況下答題基本上處於本能狀態,怎麼可能撒謊?
既然答案是真實的,說明曹自鳴所述腳踏車掉鏈子是假的!
這麼多人見證,曹自鳴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一句辯解的話都沒了,只能垂頭喪氣、滿是悔恨、又帶著股賭氣地說:
「對不起小秦知青。」
「是,是大傢伙說,您是知青,比較孤傲,將我們組織起來不過是做個樣子,能教給我們些什麼本事?」
「畢竟我們連普通話都發音不標準,還不如你們知青們組辦廣播站呢。」
「說,說您這麼費勁,就是為了襯託自己有本事,想踩踏著我們得到返城名額……」
「我氣憤不過,所以就故意在您講話的時候出來打斷……」
秦聿珂聽了忍不住笑出來,看向其他人,顯然他們也對此有所耳聞,而且還信了這些話,目光躲閃不敢與她對視。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也算是一種本能趨向,我沒什麼不好承認的。」
看吧,大傢伙臉色難看得緊,被人承認利用的滋味不好受。
他們內心對於不安分的知青們,痛惡又多了重重一筆!
可是秦聿珂繼續說道:
「我組辦廣播站確實是為了返城名額,但是我與鎮上文化部的張主任約定好了,只有我將鎮上各個公社裡的廣播站都組辦起來,才能拿到這個名額。」
「所以,不存在我為了名額糊弄大家,讓你們陪著我瞎鬧的情況。這一點,你們可以去向張主任求證!」
這話說得足夠直白大方,簡單幾句就抹平了眾人內心的忐忑、無奈和難受,一個個眸子又閃亮起來。
「小秦知青,我們跟您差距那麼大,真能成為一名合格的播音員嗎?」一個短髮小姑娘忍不住問道。
其餘的人也殷切地看向秦聿珂。
「能,為什麼不能呢?只要你們不怕學習的苦,逼迫自己一把,跟隨著我的培訓計劃來,保質保量地完成每天功課。」
「我保證在下一批返城名額下達之前,就讓你們脫胎換骨!」
大傢伙還是對她的能力半信半疑,畢竟有些人能力出眾,但不見得是一位合格的老師。
他們距離播音員的距離實在是太大了,而下一批返城名額是在秋季,滿打滿算也不過兩三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