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中只剩下沙門和江慎兩人。
沙門靠在崖壁上,盤腿坐著,雙目緊閉,像是在打坐,實則時不時將眼皮撐開一條細縫,打量火堆旁的江慎。
江慎撥了撥火,朝他走過去:“對了,禪師是在京師哪座禪寺坐夏?”
沙門睜開眼:“幹你何事?”
江慎溫和地笑笑:“江某總覺禪師有些面善,像是在哪裡看見過。”
“你記錯了。”沙門斬釘截鐵,眼中暗含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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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室裡亮著長明燈,海潮走進去,藉著幽幽燈光看見陸娘子抱著膝坐在角落裡,雙肩輕輕聳動,顯是在哭。
斯文秀雅的大家閨秀,連哭都是悄沒聲息的。海潮一個恍惚,不禁想到那個以詩才和美貌聞名京城的侍中千金,是否也和眼前的小娘子一樣,像是雲朵和花瓣堆出來的,和她真是一個天一個地。
她不禁有些洩氣,默不作聲地走到另一張石床邊坐下。
就在這時,陸娘子抬起頭,露出一雙腫得胡桃似的眼睛,目光中滿是驚惶和恐懼:“望小娘子……我們……我們能活著出去麼?”
海潮頓時湧起愧疚,方才那點莫名的芥蒂煙消雲散,她站起身走到她身邊坐下,握住她的手:“別怕,我們一定會沒事的。”
“當真?”陸娘子似乎不太相信,但婆娑淚眼裡隱約有些希望,“帛書上的妖怪好生駭人……”
海潮摘下腰間的採珠刀,拔出刀鞘給她看:“你看我這把刀,可厲害了,海里的虎沙、林子裡的大蟒都殺過,連鬼怪也怕它!”
陸娘子瑟縮了一下,隨即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用纖細的手指輕輕觸碰黑色的刀身,眼中流露出豔羨:“望小娘子小小年紀便有這樣的本事。我虛長你幾歲,卻百無一用,身子骨又弱,只會牽累旁人。”
“你別這麼說,”海潮道,“我是自己討生活的粗人,你一個大家閨秀,學會砍柴叉魚也用不上啊。”
陸娘子掩嘴“撲哧”一笑:“望小娘子真好。”
海潮臉一紅:“你叫我海潮吧。”
“望海潮……”陸娘子輕聲道,“真是個好名字,望小娘子人如其名,胸襟闊達,豪氣干雲,見之如望滄海。”
海潮的官話只限於日常答對,聽得一知半解,只知道是好話,爽朗一笑:“是我阿孃取的,我也很喜歡。”
陸娘子道:“我在族中排行十一,小字琬瓔,家人都喚我十一娘。”
她說著從脖子上摘下一塊玉佩,給海潮看上面刻的字:“是這兩個字。”
海潮在縣令家做過工,知道大戶人家的娘子把名字看得跟小衣似的,輕易不示人。
陸娘子卻主動告訴她,不禁教她有些吃驚。
陸琬瓔彷彿看出她的驚訝,淺淺一笑:“海潮以誠相待,我自該投桃報李。”
“你和我見過的那些富家小娘子很不一樣,”海潮道,“你不像他們那樣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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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瀚麟悚然一驚,連乾嘔都顧不上了:“怎麼你還想殺殺殺在下?”
他無助地看向梁夜,泫然欲泣:“子明,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海潮以為梁夜立即就會戳穿那賊禿真面目,誰想他望著江慎的屍身沉吟片刻,方才道:“他說的沒錯,沒有確證,也沒有緣由。”
海潮和程瀚麟都吃了一驚。
和尚也面露意外之色,隨即得意道:“就算我殺了人,你們又不是官差,就算是官差來了也要先緝拿,再會審,憑你們幾個能拿我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