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有高人,但能高到哪裡去?”太平公主搖搖頭,她抬頭看著樓臺外的雲層,彷彿在思索著什麼,“世間悲歡離合如煙雲一般,昨夜還在歡宴上歡笑一堂,今日就可能看見烏雲密佈悽風慘雨。我這一生見過不少風浪,倒也習慣它們的變幻莫測了。”
“母親春秋鼎盛,開創大唐前所未有的盛世、威服四海流放千百世的功業尚未完成,您一定不要放棄,會有辦法的!”薛崇訓緊緊抓著她的手。
太平公主低頭看了一眼薛崇訓握住自己的手,淡淡道,“你也在害怕?”
薛崇訓默然。
太平公主道:“你是我親生的兒子,但我姓李,你姓薛……有些事不能做,明白?但我想在有生之年多準備一下,以免死不瞑目。”
薛崇訓忙道:“兒臣現在只想母親大人安然度過難關……母親,兒臣這就叫魚立本親自去宇文家把宇文姬先請來瞧瞧。”
“儘快回來,我還有話想和你說。”
“是。”薛崇訓抱拳告辭,一把掀開簾子,疾步向外走。
魚立本是太平公主身邊的老宦官了,還算靠得住的人,薛崇訓交代了幾句,又返身回到寢宮見太平。
他現在的腦子十分混亂,正如母親所言,前不久他還在家中宴請賓客歌舞昇平,哪想得事情毫無預料,先是崔日用那事出了紕漏,然後更大的危機接踵而至,什麼閒情逸趣頓時就消失得乾乾淨淨。
太平公主仍然坐在剛才那榻上沉思,見薛崇訓回來,便抬頭說道:“此事先不要讓你武家的兩兄弟知道,薛二郎還在河東,倒不會知曉得太快……你們是我生的,我不會完全不管,明白麼?”
薛崇訓的鼻子一酸,險些哭將出來,心道母親雖然把二弟貶到河東去了,卻是沒有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