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都不知變通非得弄個水落石出不可。
皇帝李旦只看了一眼,也沒管案子本身是怎麼回事,見涉及到朝廷官員,就按常規的辦法把奏章送到御史臺處理。御史臺的侍御史一看是太平公主那家子的事,有點犯難……終於有人想起了老上司蕭至忠!
蕭至忠以前幹過御史中丞,現在已經當宰相去了,中書令,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中宗時太子李崇俊發動政變失敗,有人在中宗跟前說太平公主也是同謀,蕭至忠諫言“陛下富有四海,就容不下一個弟弟和妹妹嗎?”由是和太平公主關係不淺,現在他更是常常出入太平公主門下的人,侍御史們私下和蕭至忠通通氣,看他什麼態度,這事處理起來就更穩妥了。況且宰相是百官之僚,官員和宰相商量事情並無不妥。
蕭至忠聽了這事兒,很快就說道:“你們向今上回稟此事時,恐怕今上會先問:問過太平否?問過三郎否?所以我覺得你們先問問太子,然後也不必做什麼,把太子和公主的意見回稟今上即可……公主那裡就不用問了,衛國公是公主的兒子,有做母親的願意看到別人沒事就去搜查兒子家的嗎?”
御史以為然,便依言而行,這事多經輾轉,等再次回稟到皇帝跟前時,已經過去三四天了。可憐李守一手下那幫人,百無聊賴地在薛崇訓府周圍盯了好幾天哨,沒有收穫也沒有音信。
事情輾轉,還去問過李隆基,高力士也摸清了御史們的行事過程,估摸著御史該向皇帝回稟的日子了,他便不動聲色地儘量尋找機會呆在皇帝身邊。高力士的官是朝散大夫、內給事,原本就常伴皇帝左右,所以這事並不困難。
高力士想:李守一既然要強出頭捉拿兇犯,不如幫他一把。殺害他堂弟的幕後主謀自然是薛崇訓,但高力士對親自動手殺人的那個薛家奴僕同樣痛恨,讓她死,能稍解心頭之恨。
又過了兩天,李旦在麟德殿接見了侍御史,因為他剛剛在這裡舉行了一次歌舞宴會還未離開,麟德殿又有非正式場合接見官員的功能。此時李旦的興致很高,宴會上的舞姬們如花似玉,舞姿婀娜,觀賞時真是莫大的享受,以至於宴會完了他依舊意猶未盡。
多麼歡樂的宴會,多麼愉快的場面。做大明宮的主人,生活是豐富多彩的,李旦不僅喜歡麟德殿的宴會,更喜歡坐在含元殿高高的龍椅上觀看“千官望長安,萬國拜含元”的磅礴景象。
尊崇的地位,豐富的生活,開闊的胸襟,這就是做皇帝的感受……但是,李旦的內心對自己的這把椅子充滿了敬畏和惶恐。他這一生,經歷的血腥政變多達十幾次,不都是在爭奪這個位置麼?通往皇位的路,鋪的不是紅地毯,而是鮮紅的血!
總之如果不想失去皇位,權力還得抓在手裡。所以李旦總是會定期過問朝廷大事,今天宴會之後有了空閒,他便就在麟德殿接見了幾個大臣。
而御史臺的侍御史,也在這個時間面見皇帝。
果不出蕭至忠所料,李旦聽完侍御史的回稟,就先問道:“問過太平了麼?”
御史答道:“回皇上,公主殿下認為衛國公是朝廷重臣,又是皇親國戚,應顧及尊嚴,不能隨意受辱於官衙。”
李旦點點頭,又問:“三郎知否?”
御史道:“太子監國,自然已稟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是說朝政清明,便應賞罰分明不論親疏,衛國公有嫌疑,就該秉公審察……但軍國大事、五品以上官員任命、重要刑案,仍應皇上裁決。衛國公乃太常卿,太子無權下令賞罰。”
李旦沉吟不已,猶在猶豫。就在這時,一旁的高力士輕輕說道:“皇上,衛國公有嫌疑,不查的話嫌疑便洗不清,不了了之有失公允。”
高力士說的話雖然不大聲,但李旦是聽清了的,他又猶豫了一番,覺得高力士說得也有道理,便對御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