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沒有安全感的環境中什麼心思都沒有。左右睡不著還頭昏腦脹,薛崇訓便把剛剛叫出去的宮女又喊了進來,吩咐道:“去把三娘找來,我有事要和她說。”
沒想到三娘來得很快,一會兒就穿戴整齊地進寢宮來了,薛崇訓懷疑她根本還沒睡下。她走過來抱拳道:“郎君有何吩咐?”
薛崇訓注意到她對自己的稱呼一直沒變過,不過這也沒什麼,薛崇訓自登基以來除非在廟堂上還不是不自稱朕、寡人之類的。三孃的聲音還是那樣,有點沙啞沒有什麼情緒冷冰冰的,不過她的著裝及言行卻是改變了許多。現在她早不穿以前那種像夜行衣一般的青布料子了,那樣的衣服在晚上也許更能融入夜色,但是在白天活動的人反而有異於常人,所以她如今的穿戴也很大眾化,現在身上的淺綠翻領長袍和幞頭就讓她看起來像宮裡的一個女官。她的面板還是很蒼白,看上去沒什麼光澤,和保養得柔滑如脂的宮廷貴婦相比差遠了,甚至還不如市井百姓的膚色紅潤,微微撐起胸襟的胸脯也沒有那些半露酥|胸打扮的誘人,加上那毫無情趣的飾物和打扮,反正沒多少女人味。
找來了三娘,薛崇訓又沒什麼事兒說,主要和三娘沒啥好說的,便打量了她的穿著隨口問道:“你還沒睡?”
三娘站在那裡沒動,大約是當薛崇訓說了一句廢話懶得搭腔,平時便是這樣,她可不管什麼君臣之禮。
面對這樣一個人,薛崇訓縱是心血來潮要徐徐舊談談心事什麼的也不能。只可惜這安靜的夜晚,孤男寡女的華麗宮闈,以及好聞的薰香暖色的燭火。尷尬地沉默相對了好一陣,三娘還是不吭聲,她好像認為冷場才是正常的與人相處,談得來了反而很奇怪。
寢宮裡當值的奴婢都被薛崇訓支出去了,偌大的室內只有他們兩個人,雖然沒說什麼話,卻很神奇地薛崇訓覺得有個可靠的人站在身邊也好受得多。他說道:“今日上朝,王少伯蘇侍郎他們位列末等,朝裡又沒恰當的空缺,我正頭疼如何處理此事。”
三娘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好像薛崇訓在說吃飯了沒有諸如此類的廢話。這要換作別人,肯定會說不能干涉國事之類的賢淑婦人該說的話。
薛崇訓頓了頓見她沒開口的意思,便無趣地問:“你覺得該怎麼辦?”
這時很意外地三娘說道:“郎君增設幾個官職不就行了,難道郎君叫我來是問國事?”
第十一章 靠近
薛崇訓找三娘去扯了些官位功勞之類的事,但這些她從來不過問的,也不關心。這時候她已經明白了,薛崇訓找她沒事就是想說說話。但是最終也沒說個什麼所以然,三娘離開寢宮時不由得有些懊悔,但轉念一想,如果再去一回恐怕也是同樣的結果罷。
她回到蓬萊殿中的住處,目光不由得轉向了擱梳妝櫃上的一個箱子,是她從晉王府帶過來的行李,就這麼丟在那裡還未來得及收拾。她便走過去坐下開啟箱子,裡面除了一些換洗的衣物,還有幾個漂亮的小盒子……裝胭脂水粉的盒子。那是晉王府裡的歌妓非煙在剛認識的時候送的,說買了許多分一些給三娘,大概是非煙見三娘一個年輕女子臉上素顏出於好心的關係。好意難卻三娘收了卻從來沒用過,不過她也沒捨得扔掉。
三娘把裡面的漂亮小盒拿了出來,放在櫃上,對面有副銅鏡,她便坐在那裡發了一陣呆。旁邊的燈架上點著兩支紅燭,屋子裡的光線有點朦朧,自然比起正殿中昏暗了不少,主要宮裡的用度都有配額,身份卻低的人按制度分的日用物品就越少,不過就算最低的宮女也比普通百姓浪費多了,民間很多人一到晚上就儘可能就寢休息,哪裡能沒事點著燈浪費?
過得一會兒,她便開啟盒子聞了聞,一股百花的好聞香味撲鼻而來,加上盒子又做得漂亮,確實挺招人喜歡的,三娘也有點想試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