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將樊書虎道:“你們疑神疑鬼也沒有用,無論如何咱們要進擊營州還得透過都山、白狼山這邊的山路。否則只有離開玄水先向東走繞行,然後再轉向北方,在炎炎夏日走那邊的路,水源會出問題。既然終究要走這條道,何不抓住戰機追擊過去擴大戰果?”
幕僚建議道:“我軍可屯兵都山以南暫緩進擊,然後讓平州調兵|運糧草,其間搜尋這一帶山林。若是林中有大量伏兵,時間一長就需要從外面補給,總會露出馬腳。屆時我軍先佔領清理都山,控制各處通道,再以都山為根本向北圖營州。”
這時有官兵從前方押回來了一些俘虜,杜暹派官吏拷問他們的作戰目的,俘虜們都說到這裡阻擊晉軍。晉軍官兵又毒打了他們一頓,再問還是一樣的話。
杜暹帶了一隊人馬登上高處觀看地形,他的目光久久在大路兩邊的山林回視,夏日葉茂,視線中的青山連綿不絕,遠遠看去有種身處鍾南山下的錯覺。部下明白他的心思:他是擔心山林中有伏兵;他又是一個擅長使用快速奔襲戰法的人,而對峙消耗達到作戰目的的法子沒有把握。況且軍府在大軍出動之前的作戰計劃也是制定直取營州。
旁邊有人想說什麼,但被一個幕僚用目光制止了。眾人都沉默下來,只有馬嘶在山間迴響。人們總是會面對大大小小的抉擇,此時的杜暹無疑也在面對。
也許杜暹的帶兵風格早就註定了選擇的結果,不過幕僚一再的提醒多少給他造成了影響,因此此時顯得有點不夠乾脆。良久之後他才說道:“著令五軍,即刻拔營透過前方谷地,不得有誤。”
一個幕僚剛開口道“三思:,就被杜暹打斷:“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心裡有數,不必再多言。”
於是軍令一下,停止在山前的大軍陸續開始移動。公冶誠部在前方列陣,後方大股騎兵沒有前進,反倒是輜重和步兵先動。翻山的大路崎嶇不平,好在道路並不算狹窄,糧車拉上去沒什麼問題;不過那四駕裝載大炮的大車有點麻煩。炮身自重就兩千斤,加上大車的重量,上坡十分困難,人們為了行軍速度只得用鞭子使勁抽拉扯的馬匹,步卒也圍上去推車使力,才讓它們艱難地前行。幸虧天氣清涼道路乾燥,要是下雨時拉這幾輛重車上坡真不知會多慢。
大車剛走到半坡,就有一匹跪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馬一倒便廢了,軍士們只得另換馬匹繼續拉。將士們平時很珍惜馬,見此情形心疼有人還忍不住抱怨,帶著這些鐵炮就是個拖累。
前面的輜重車輛和步軍翻過山,後面的騎兵才牽著戰馬緩緩跟著爬坡,大軍折騰了小半日才透過谷口,下坡到平坦的地勢。杜暹令公冶誠部為前鋒開道,五軍繼續行進。
待得兩萬多人都全部進入谷地後,忽然聽見有人喊道:“大總管請看,山林中有人馬出現了!”一個官員跺腳道:“果然有伏兵!”
杜暹鎮定地說道:“我早有所料,諸位無須慌亂。我部已全數進入谷地,此處寬闊可展開作戰,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而已。傳令各軍結陣備戰,亂奔者、擾亂軍心者,立斬!”
頃刻之間,林中的人馬就露頭了,那些胡人並不衝下來突襲,只見大群的人向南邊奔走。部將對杜暹說道:“我軍後路的谷口狹窄難行,敵兵欲斷我後路。”過得一會公冶誠也派人來稟報:“起先潰散的敵兵自北面掉頭復來。”
杜暹道:“著令後軍騎兵返身奪取南部谷口高地。”
“得令!”一騎舉著三角錦旗飛奔而走。
這時晉兵五軍已快速結成了陣營,輜重和騎兵在中間,然後是刀盾步軍,最外面的陣隊是拿著長兵器的重步兵,各營面對東西高地列陣。南邊的騎兵已衝了出去,去奪高地,但騎兵爬山坡顯然不能發揮機動優勢,他們剛沿大路爬到山腰,敵兵已經湧到谷口的道路上,人越來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