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呂臉色頓時一沉,看了薛崇訓一眼,沉吟不已,良久才說道:“唐人是沒法打到吐蕃腹地去的,那邊的路太難走。”
慕容嫣道:“最後還是在青海打,他們兩隻狼,我們是羊。萬一吐蕃人作戰不利,自己逃回邏些城,我們青海怎麼辦?”
伏呂露出無奈的表情:“以前咱們認太宗大汗(唐太宗)為天可汗,可幾次大戰唐朝都一敗塗地,咱們迫不得已才投靠吐蕃。如果情勢逆轉……”
薛崇訓聽明白了,這貨就是個牆頭草,哪邊強跟哪邊。這時慕容嫣嘆了一口氣道:“以前內附到唐境的吐谷渾部族還在涼州,唐人會不會讓他們騎在我們頭上?”
停了片刻,慕容嫣便抓住伏呂的手臂輕輕搖著,嬌聲道:“夫君,他救過妹妹,就放了他嘛。”
伏呂皺眉道:“這樣會得罪吐蕃人!”
慕容嫣撒完嬌,又傷心起來,摸著眼睛道:“可憐的冬兒,那麼小就過著擔驚受怕的日子,現在回來了都不認我了,我就這一個妹妹……我不管!你不能讓冬兒受委屈!”
看見一個大美人對豬一樣的貨撒嬌撒潑,薛崇訓都快看不下去了,人便是這麼無奈,哪怕是貴族。
“好……好!”伏呂禁受不住嬌妻的手段,難為地答應道,“但不能就這樣放了他,得讓唐人用錢來贖。”
慕容嫣嬌嗔道:“你就知道錢!”
伏呂挺起胸膛道:“婦人之見!我不是貪圖那點錢,而是有個藉口!萬一這事兒洩密,被吐蕃人打聽去了,我可以說是貪圖錢財,吐蕃人便不會擔心咱們反叛,懂不?”
薛崇訓心下一喜,忙道:“大相英明。這份情誼我定然銘記在心,山不轉水轉,也許咱們還有打交道的一天。”
伏呂有點迫不及待地伸出兩個手指:“二十萬貫!你可是太平公主的兒子,要價太低豈不折辱了身份?”
薛崇訓心道:現在還沒脫困,越是爽快他越是事兒多。想罷便為難道:“大相,二十萬貫相當於咱們大唐好幾個州的稅賦,花在我一個人身上朝廷恐怕不會同意。”
伏呂瞪眼道:“你是太平公主的兒子!”
薛崇訓道:“母親大人有四個兒子……”
伏呂:“……”
薛崇訓心道不就是二十萬貫錢麼,老子砸鍋賣鐵自己也能勉強湊上。為了性命,身外之物有啥好心疼的?但他嘴上卻講價道:“十萬貫,也是一筆大數目了。”
伏呂想了想道:“不行!你欺我不知長安富得流油?讓你家裡的人也湊一些,絕對不是難事……十五萬貫,得折換成黃金,西域的商人只認金子!不同意咱們便一拍兩散!”
“成交!”薛崇訓立刻說道,“我寫封親筆信,再帶上一個信物,你們差使臣與朝廷聯絡,與之密談,此事定然成功。”
伏呂聽罷哈哈一笑:“唐朝人也挺狡猾,好好的我就少了五萬貫……”說罷他站了起來,拍了拍薛崇訓的肩膀,“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
“大相此言乃至理名言。”薛崇訓陪笑道,這時他用隨意的眼神從後面的慕容嫣身上掃過,只見慕容嫣的左眼輕輕一眨,嘴角露出一絲奇異的笑容。
薛崇訓離開伏呂的帳中後,當下便要來紙墨,寫了一封書信,又在身上搜尋比較靠譜的信物。有三件物品有用,一枚金簪、一塊佩玉、一個荷包。金簪和荷包是金城送的,薛崇訓一直帶在身邊,可是這兩件東西脂粉氣太重,畢竟已上升到國與國之間的關係了。略一權衡,他便選了那塊佩玉。
東西便透過吐谷渾使節送到長安去了。唐朝的外交十分寬容,就算是交戰國在長安也有使節駐地,相當於後世的大使館一樣,是長期住在長安的。有的國家是派王子住在長安,相當於質子一樣,但他們倒沒啥擔心的,因為唐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