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到現在四月初已大約八個多月的時間了。
他聽說十月懷胎指的每個月只有二十八天,實際上不到十個月,一般就九個來月的樣子……
薛崇訓的心思被這麼一攪,戰心全無,早已不想打什麼仗了,只想快點回去。他從來沒當過爹,此時多少有些新鮮和好奇。
過了許久,他抬頭忽見部下都看著自己,這才從遐思中回過神來,說道:“你們去準備準備,等突厥可汗的兒子來了,按照該有的禮儀接待。”
“是。”眾人應了只得退下。楊我支這人薛崇訓不熟悉,但聽說在長安當“質子”很長一段時間,唐朝廷倒也比較大度,質子什麼的就是個擺設,就算開戰也不會拿他們怎麼樣,非常安全。
……第二天楊我支等人就來了,身邊帶著一些奴僕和侍衛。這廝倒是沒什麼壓力,估計覺得根本不可能有啥生命危險。不過這時薛崇訓倒真沒想要把他怎麼著。
薛崇訓在西城的簡陋低矮的官衙裡接見了突厥使臣,初見楊我支,他倒是感到十分意外,因為這突厥人乍一看上去就是個漢人。等走近了才能發現他的相貌和普通漢人有些區別。
楊我支頭戴幞頭,身穿翻領長袍,連佩飾等細節都與士大夫別無二致。走到堂中,嫻熟地抱拳一禮笑道:“突厥使臣拜會大唐晉王。”
薛崇訓呵呵笑了一下,也拱手很隨意地還禮道:“幸會幸會,請入座吧。”
楊我支很文雅地牽了一下袍服,從容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見薛崇訓端起茶杯,他作為客人才端起案上的杯子湊到鼻子前很享受地聞著茶香。
薛崇訓好笑地看著他裝模作樣,自己拿著茶杯“咕嚕”猛喝了一口,隨手擱下說道:“唐使去突厥營中開出的條件就是我的條件,數目已經很豐厚了,咱們不講價,行就行不行就拉倒。”
楊我支一聽愕然,突然聽到這麼一個方式談判,他倒是有些意外,想了想緩緩用純正的關中腔說道:“晉王果然是爽快人……可汗很高興晉王的誠意和盟,只是一些細則需要商榷商榷,這也是我此行的使命之一。”
薛崇訓身後的王昌齡便小聲對好友張九齡道:“突厥人總會貪得無厭,從來不會知足。”
楊我支咳了一聲清清嗓子道:“四件小事,咱們在西城談妥了先擬個條呈,等到了長安才交換正式國書。可汗得了晉王寫的準信,也好即可撤退罷兵,重修和睦……”
“這可不是城下之盟。”王昌齡忍不住提醒道,“突厥兵前幾日才敗到晉王手下,被迫撤退到陰山。使臣剛才的話,意思是咱們不擬好條呈就不撤兵了?”
楊我支頓時有些尷尬:“我非此意!只是我國十分缺物,既然要和,當然希望早些談妥等著晉王快些資助些糧草茶鹽。這也是我提到的四個小節中的一個,希望大唐儘快支援第一批財物,咱們修好便要罷兵,可汗總不能言而無信馬上就率兵劫掠吧?”
楊我支見薛崇訓默然不語,沒有立刻表示反對,又道:“另外三件:第一,希望大唐交還進入關中地區被俘的突厥將士及我的兄長同俄特勒的遺體;第二,可汗欲與大唐結成親戚,請旨大唐皇帝下嫁公主到王庭;第三,今年第一年的援助一次給我們,以便度過難關(其實是想發動對鐵勒的新戰爭)。”
他說完條件,王昌齡最先動火,頓時面有怒色,最不能接受就是交還俘虜,那幫人是去襲擊宮廷的,簡直是罪無可赦,就這樣無罪釋放實在有點失顏面。
楊我支看了一眼王昌齡的臉色,又瞧薛崇訓,但見薛崇訓還沉得住氣,他正想著什麼的樣子。
這時薛崇訓抬頭道:“我不能答應你的要求。突厥人偷入關中犯的是大唐律法,應按律治罪;我在朝裡的主張就反對和親國策,你讓我出面談和親,朝臣最忌左右搖擺立場不定;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