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辭肯定是勤王,便不能下令濫殺無辜,你們這些人不用擔心性命,也別跟著,幫不上忙反而增大目標,都散了!”
宮人看向高皇后,她大概也覺得薛崇訓言之有理,便下令道:“你們別跟著了。”
眾人聽罷只得停了下來,有兩個人還哇哇傷心地哭起來,嘴上說著希望皇后娘娘平安無事,也不知眼淚是真是假,自然也可能是他們平時受皇后之恩發自內心。
高氏大概覺得在眾奴婢面前被人拉著手不成體統,便用力把手從薛崇訓手心裡掙脫了出來,提著自己的長裙慌慌張張地跟著薛崇訓快步向中殿正門那邊走。
這時旁邊有個大臣一面跑過去一面看了一眼薛崇訓,沒好氣地說道:“起先我本以為晉王有何退敵妙策……”
薛崇訓心道:李承宏又不是三歲孩童,兵都帶進來,還能和他講道理不成?自然是要跑路的……不過李承宏能把兵帶進宮來,就應該很不容易了;如再要別人替他拼死賣命恐怕很難,根基只有那麼點的人。現在這狀況比起當初在隴右跑路舉目無援的情況實在輕鬆多了,況且薛崇訓在個人求生手段上還是挺有自信。眼看麟德殿建築群鱗次節比格局繁複,他此時並不怎麼害怕,自信來源於武藝和經歷。
他想罷轉頭看了一眼高氏道:“皇后勿憂,薛某定會保護周全。”
高氏使勁點了點頭,氣喘吁吁的說一句話都顧不上,她長期生活在宮闈,體力自然是比不上薛崇訓這樣的人。
兩人剛跑到中殿前門口,高氏忽然摔了一跤,撲到地上痛得眼淚都幾乎要流出來,一雙眼睛看著薛崇訓又是可憐又是無辜,只有這種時候她才表現得像一個小女孩似的。
薛崇訓急忙轉身去扶,把她扶起來時,她抓著薛崇訓的肩膀顫|聲道:“疼,邁不開步子了。”
但見高氏還站得穩,這麼年輕的人應該不會摔一跤就骨折之類的,薛崇訓便道:“無妨,等一下就好。”
高氏回頭看了一眼前殿那邊:“叛兵快要追來了。”
“嗯。”薛崇訓面無表情地應了一聲,心裡琢磨著要不要抱著她走。雖然事有權宜,但起先拉了下手都被甩開了,要是貿然去抱會不會挨一耳光?
高氏一瘸一拐地走了兩步,哭喪著臉道:“薛郎自己走罷,不用管我了。”
“你說什麼,怎麼行?”薛崇訓愕然。
“我對薛郎的作用無非就是個皇后身份,如今陛下駕崩,就算我|死了,你也可以重新在大明宮找個人結盟,達到同樣的作用……”高氏眼裡的淚水總算是掉了下來,或許是今日遇到太多事兒的緣故,恐懼和壓力太大達到了承受極限。她這輩子恐怕都沒遇到過今天這麼多危險的事。
薛崇訓道:“皇后言之有理,可是……”他一時想不出可是什麼,只是直覺就完全不能像她說的那麼幹,而且她多半是在說氣話。
他也不多廢話,轉身便一手摟住她的後背一手托住她的腿,一下子抱了起來便走。
“你做什麼,快放我下來!”高氏被人抱在懷裡,臉色頓時緋紅。
薛崇訓一面大步而走一面說道:“事有緩急,皇后稍安,我並無輕薄之心。”其實不解釋還好,這種時候本來就多半沒有那種心情的。
抱她起來才發現這女人怕只有八九十斤,平常盡穿寬大的禮袍看不出來她居然這麼輕。
高氏沒有怎麼掙扎,不過象徵性地說兩句話而已,她真想留下等|死就奇怪了。不過她確是十分窘急,堂堂皇后平日都是一副高貴持重的作派,忽然被人抱著走自然很不習慣。她怕摔下去本能地抓住薛崇訓的臂膀,入手處結實健壯,只感覺下面步伐如飛穩健有力,一種很讓人踏實的力量感讓她渾身軟綿綿的。
過得片刻,她便伸手混亂取下了自己的鳳冠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