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道:“娘娘去了前殿一側的偏殿,喝了一會兒茶;然後晉王來了,說了一會兒話。說完話,咱們就跟著娘娘回來了。”
高氏問道:“你們是不是一直都在我身邊?”
那宦官答道:“是,小的們一直都侍候在娘娘身邊。”
“我與晉王都說了些什麼?”
小宦官想了想道:“先是說太平殿下的病,吃了陰陽還魂丹……不對,晉王說殿下吃了什麼仙丹,然後氣通七經八脈,小的、小的不明白,也記不清楚了。然後晉王又說天上的星星和地上的人有關係,可以用來算命,娘娘的星座是……”他正要說天蠍座時,大概是想起皇后當時就不高興,便急忙改口道,“小的也記不清了。”
王貴妃強笑道:“晉王倒是有趣,還給皇后算命呢。”
高氏臉上有些尷尬,薛崇訓也是,說說正事便罷了,閒扯那些東西作甚,平白惹人笑話。她轉頭說道:“現在清楚了罷,我與晉王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沒有?”
王貴妃愕然道:“我什麼時候說過你們有見不得人的事?”
高氏“哼”了一聲,冷冷道:“王貴妃,你多少應該懂一點上下尊卑,隨意質疑我?難道你很想坐這個皇后的位置?”
第五十一章 國本
正月二十日是昌元三年的第一次大朝,皇帝正式頒詔,立長子李承宏為太子,按制設東宮官署及六率騎兵衛隊。但太子並不住大明宮少陽院,而是在長安東北角的入苑坊三府彎附近給了一座豪華氣派的宅院作為他的別院住宅。因為詔書雖然是以李守禮的名義頒佈的,但是起草具體內容的人卻是文官。
自武則天以後,皇子造反奪權的事屢見不鮮,李崇俊、李隆基等人都是以武犯禁,是堂而皇之地把軍隊開進了宮闈之內的。李守禮沒顧得上防患於未然,朝臣們卻知道以前事為鑑,自然要防著,趁機在詔書細節上動手腳,把太子安排在了入苑坊的“眾王子府”,以便於監控。現在朝廷有實權的大臣一方面希望唐朝政權運轉走入正軌,另一方面又很怕皇子太過激進,過分危害他們的權益。
東北面那眾王子府修得富麗堂皇,小橋流水亭臺樓閣應有盡有,是兩年前專門給李守禮的那眾多子女們修建的。因為李守禮的兒子女兒實在太多,有好幾十個,有的李守禮自己見面了都叫不出名字。於是朝廷就專門劃出一塊地皮修亭臺院落,讓他們在那裡紙醉金迷吃喝玩樂,省得到權力中樞惹麻煩。
安置了李承宏的住處,沒幾天之後大臣們又提到分權,陸象先想讓太子監國,掌握部分國家權力。因為現在這狀況皇帝不當政,實際上中央大權全在政事堂諸相公手裡,遇到難題又只能問皇后;陸象先的壓力很大,既擔心自己落下曹操那樣專政的名聲,又意識到長此以往會讓皇后和晉王那幫人過分坐大,君微臣強非長治久安之道,陸象先要是不有所主張,後人定然詬病他尸位素餐不作為才導致國家禍亂。而且他並沒有想要專制的野心,所以一再堅持要分權。
此時的薛崇訓卻表現得十分低調,不該他過問的事從來不在朝裡多說。雖然人們常常提及他,把他視為長安的焦點人物,但真和他在某些場合呆一塊兒時,又常常容易忽略他。
冊立太子之後在麟德殿有一次國宴,他也參加了。席間聽宦官魚立本悄悄說了皇后和太子生母之間的矛盾以及她們之間的齷齪。當他看向高氏時,發現高氏故意躲著自己的目光,一副很冷漠的樣子。
薛崇訓也是頭大,現今長安實在是太複雜了,別說太子那邊的隱患,就是太平公主內部也是一盤散沙,各自都有打算。他自然是比不上母親,可以壓服各路人馬,首先他是個外戚,身份就和母親比不得。
他便由著他們那幫人在裡面搞,自己也不摻和,只顧悶頭鞏固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