肢都不酸了。
“別這樣說,你們奴籍都消了,且都上了軍籍。我也不缺奴婢,打小就能自己侍弄好自己。”
桃紅頓了一會壓低聲音說:“我也不是看不上他,都是一個地方出來的,誰看不上誰呢?!我就是覺得他對您不是真心的,而是想從您身邊牟利。”
她的聲音更低了:“真心的尚且連給您提鞋都不配,更何況連真心都沒有。”
我沒有搭腔。
桃紅出去了,端了一碗藥進來。
我自小討厭吃苦藥,老遠聞到味就站起來了,桃紅趕緊放下藥給我擦拭。
桃紅:“您喝藥。”
“這是什麼呀?”
“避子湯”
我知道這是幹嘛的,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我腹部受過刀傷,懷不了孩子的。”
桃紅給我擦拭的動作頓住了,定定看著我腹部的刀疤,我讓她看……可她看著看著就掉眼淚了,我趕緊安慰:“哭什麼呢?這是榮譽,身上傷疤越多,才顯得英氣。我舅舅從前還讓我用祛疤痕的傷藥,非讓我抹,還跟我說什麼女人傷疤多了不好。不就是怕我傷疤更多搶了他風頭嗎?還打量我不知道。”
桃紅咧開嘴,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誰教您的這些?”
“人太多了,都這麼說。”
桃紅還是哭,哭得更大聲了。
我毫無辦法,一閉眼端起藥喝了個底朝天。
桃紅呆呆的捂著嘴,不敢哭了。
……
後來,我非常感激桃紅讓我洗的兩次澡,因為接下來的三個多月,我都沒能再舒舒服服的泡上一回熱水。這種時候,將兩次澡攤到三個月來,也能算是一個半月洗過一個舒坦的,我心裡稍稍能夠過得去一些。
也是趕巧,我小登科第二天就有戰事,這是逼著我來個大登科。
全軍上下都沒有覺得這場仗有多難打,邱這個部族是夾雜他們豐國以及裘國之間的遊牧民族,對豐國來說,由各個遊牧部族所佔領的貧瘠的草原並不算什麼。每當草原受災的時候,他們必然會到豐國,或者裘國的邊界進行掃蕩,已經打出慣例來了。
這一次特殊在於邱是在部族食物最豐厚的時期來犯,從起頭上,打了豐國一個措手不及。
這段時間是戰事的淡季,像舅舅就挑在這個時間想給我搞定終身大事。
接連幾次交鋒,我們都沒能能討到好,這個時候,元帥中箭了。
我從站馬上把舅舅拖下來的時候,他看起來挺精神,但看我的目光還是特別複雜。這一次,我看懂了他眼裡大部分的情緒——愧疚。
其實箭並沒有射中要害,但舅舅老了。
“丫丫,舅舅對不起你。”
丫丫是我的小名。
當年母后還不是皇后,膝下只有一個女兒傍身,孃家兄弟多半戰死沙場,唯有大舅舅活了下來,回朝訴職的時候恰逢母后懷孕,給我生下了弟弟。兄妹倆經過多番商議後,決定讓舅舅將我帶到邊關。
周家旁支嫡系之中,沒有繼承武神血統之人,而我這個皇家公主繼承了。擁有武神血統者,天生是行兵佈陣的能將,亦可能成為一代武學宗師。
說白了就是骨骼清奇。
從我踏上戰場打贏了第一場戰爭那一日起,弟弟被封為了太子,孃親冊封皇后。
這裡面有太多太多的東西,我簡直懶得去想,不管我的親人們是無可奈何也罷,是為了利益驅使也罷!反正我眼前就只有這樣一條路,那便要硬挺著走下去。
“您得活著。”
舅舅落淚了:“好!”
我覺得從戰場上落著淚被抬回去不太吉利,而有些事情真是不能想,最後,舅舅也確實沒有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