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就是甜啊。
周遲一口一口地嚼,捨不得吃完。
“是不是很好吃?”桃小引彎著一雙眼睛看著他。
周遲點了下頭。
桃小引神氣道:“做成紅薯幹以後更甜更好吃喔。”
第一次吃到紅薯,更沒有聽說過紅薯幹,因此不知道此話的真假,但是也不知道為什麼,周遲就是莫名信了她的話。
他捧著紅薯看著她,重重地點頭:“嗯。”
桃小引非常滿意他的態度,於是趁熱打鐵地問:“我能摸摸你的臉嗎?”
周遲差點被紅薯噎住。
“就一下。”桃小引懇求道,“我是真的特別特別想知道被催熟的人是怎樣的。”
周遲默默嚼著口腔裡的紅薯,沒說話。
沒出聲反對,桃小引就當他是同意,毫不猶豫地伸手摸了上去。
柔滑細嫩,是真皮。
“好像和我的臉沒什麼區別。”桃小引歪著腦袋,雙手捏住他的臉頰往外扯了扯,非常遺憾道,“和真人一樣啊。”
周遲:“……”
桃小引縮回手,捏著自己臉頰上的肉拽了拽,碎碎念道:“好吧,那我就勉為其難認了你這個侄子吧。我沒有佔你便宜,你是我大師兄的兒子,按輩分,你就是要叫我一聲姑姑。”
周遲:“…………”
不懂她為什麼非要說桃知是他爹,還說他是被催熟長大的。
如果這就是收留他的原因,那他還是順水推舟好了。
先在這裡暫住一段時間養傷,然後再做打算。
可是他能有什麼打算?不知道,也不想去想。
佔完便宜,桃小引翻窗出去。
周遲迴味著紅薯的甜香,想起桃小引介紹紅薯乾的樣子,雖然屋裡黑咕隆咚看不清她的臉,但回憶起來,就是覺得她眼裡盛滿了星星。
周遲倒在枕頭上,想著桃小引在黑暗裡亮閃閃的那雙眼睛,小聲說:“傻的。”
十六年來,第一次睡了一個踏實的覺,沒有做噩夢。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金燦燦的太陽透過窗戶照進來,曬到他身上。他躺在床上睜開眼,一時不知今夕何夕。
暗不見天日的地窖似乎已經離他很遙遠。
周遲睜著眼在床上躺了很久,待金燦燦的太陽變成白光,他沒有動一下,也不敢眨眼睛。
他怕現在是在夢裡,如果有動作,會驚醒這場美夢。
貪婪地汲取著這溫柔的陽光。
“咚咚咚——”有人拍門,“周遲,太陽曬到屁股了。”
周遲猛地彈跳起來。
門板在搖晃,聲音在繼續:“再不起床就沒飯吃啦。”
周遲抿緊唇,藏在袖袍裡的指間捏著一枚淬了毒的銀針,悄然走到門前,屏住呼吸猛地拉開門板——
桃小引抬起拍門的手突然沒了著力點,落在他胸膛上。
胸膛受了重重的一掌。
他的心臟卻穩穩地落地。
眼前的所有是真真切切的現實,有關地窖和周挺闊才是一場噩夢。
吃過早飯。
桃小引領他去島上玩。
站在礁石上,海風把他的衣袍吹得獵獵作響。
周遲遠眺著波濤洶湧的海面,知道周挺闊不會搜尋他的下落。周挺闊絕不會相信,他會從無面獸嘴裡逃出生天。
他能活下來,這是連他自己都想不到的事情。
煉獄之火已經練成,他的血固然重要,但是比起周挺闊的命,就不值一錢了。
周挺闊要用他的血去鬼風谷飼養地獄之火,卻招來了幾頭無面獸。
無面獸兇殘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