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煊臉一沉,壓抑不住眼中的狠戾,盯著桓明珪的臉,彷彿一頭護食的狼,下一刻便要撲上來咬斷敵人的脖頸。
連桓明珪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叫他這眼神看得心裡一驚。
“君子不奪人所愛,堂兄還是趁早死心吧。”他冷聲道。
桓明珪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回想梅花宴上桓煊的反應,便知堂弟對這女子有幾分在意,但他沒想到他竟這麼上心。
他忽然莞爾一笑:“不過那位朋友既沒有娶那位佳人,甚至連個妾室身份也未與她,只將她蓄作外宅,想來也不怎麼上心,大約尚在情熱時,因而一時難以割捨。”
桓煊的臉陰沉得能滴下水來。
桓明珪也直視著他,一改平日的玩世不恭:“愚兄不忍見明珠蒙塵,但求這位朋友,若是哪一天要將佳人捐棄,務必相告。敝舍雖殘舊,總有她的容身之處。”
“不勞六堂兄費心。”桓煊的眼神鋒利如刀。
桓明珪放下酒杯,拿起酒壺掂了掂:“啊呀,不知不覺一壺酒喝完了。”
頓了頓:“子衡內院中既然還有貴客,愚兄便不久留了。”
說罷起身一揖,笑道:“你答應我的事可別忘了。”
桓煊也站起身,向高邁道:“替豫章王備車,去窖裡取兩壇九醞送去王府。”
桓明珪拱拱手:“總是偏你的好東西,多謝。”
桓煊冷冷一笑:“堂兄喜歡,愚弟自當奉上,何惜死物。”活人休想。
桓明珪笑道:“子衡好好養病,不必相送。”
桓煊哪裡有興致送他,看著這瘟神出了門,立即一拂袍袖,大步往內院走去。
……
臥房裡闃然無聲,床榻邊點了盞孤燈,燈影在屏風上搖曳。
桓煊差點以為這獵戶女已經離去,直至聽見輕淺的呼吸聲。
他繞過屏風,發現女子並未上床,仍在他離去時坐的榻上,身上蓋著件絮綿夾袍。
她的臉龐在燭火中微微暈著光,像朦朧的月光。
明珠蒙塵,桓明珪說的話浮現在他腦海中。
他伸出手,以指尖輕撫她的臉頰,沿著側臉滑動到嘴唇,像是要抹去那看不見的塵埃。
她睡著時雙唇微翕,上唇微微翹起,顯得有幾分孩子氣,下唇卻格外飽滿。
指尖傳來的觸感柔.膩得讓人難以置信。
桓煊喉結動了動,俯身貼上她的雙唇。
隨隨的嘴叫他堵了,從喉間發出一聲低低的嗚咽,睜開雙眼。
她用迷離的眼神望她,含糊地輕喚了一聲“殿下”。
桓煊耳根一熱,又麻又癢,像是有人往他耳朵裡撒了把熱沙。
隨隨驀地想起自己身在何方,眼前的是何人,眼神頓時清明瞭些許:“殿下你回來了?”
說著便要起身行禮,被桓煊按回榻上。
這麼一動,她身上蓋著的綿衣自肩頭落下。桓煊這才發現她已沐浴過,換上了乾淨的寢衣,發上身上那股獨有的幽像淡得幾乎捕捉不到,入鼻是熟悉的的“月下海棠香”。
桓煊失望又惱火,就像一個孩童去學堂前在櫃子裡藏了一塊糖,心心念念一整日,回來卻發現不見了。
他一把將那些累贅扯下,埋入她脖頸間尋找折磨了他一路的香氣。
然而那精心調製、風雅絕倫的香氣沾在了她肌膚上,掩蓋住她原本的氣息。他往下尋找,到處都是這股惱人的味道。
“為何沐浴?”他報復似地在她身上磨了磨牙,忿忿道。
那處肌膚何等脆弱,隨隨痛嘶了一聲,不知他又在發什麼瘋。
她瞞著自己的身份留在他身邊,多少有些不地道,因而素日願意體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