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名姜延維,是兩位期待詔的恩師,十多年前便已封局,不再與人對戰,只潛心教授學生,皇后的棋藝便是由他所授。
豫章王詫異道:“陛下竟然將他也搬了出來,看來那小白臉甚是難纏。”
桓煊輕輕冷哼了一聲,目光從程徵臉上掠過,落在他身旁的蕭泠身上。
她今日未穿武官袍服,卻作女子打扮,粉黛未施的臉龐被熱炭燻蒸出一抹薄紅,紅唇微帶水光,被狐裘雪白的出鋒襯得越發鮮妍。
她若無其事地抬頭望他,翦水雙瞳明亮又平靜,好似看著個陌生人。
桓煊卻覺那兩道目光彷彿利刃插進他的心裡,還在裡頭不停地翻攪。
他有些後悔來見她,想撇開眼去,可眼睛卻不爭氣,目光彷彿被她拽住,怎麼也移不開去。
桓明珪瞟了他一眼,輕輕地嘆了口氣。
步輦停在六角亭外,兩人下了步輦向亭中走去。
亭中眾人循聲向外望去,對弈的兩人也將棋子放回棋笥,暫停對局。
兩人走進亭中,眾人注意到齊王臉上傷痕,都暗暗吃了一驚,卻不敢直愣愣地詢問。
只有大公主沒心沒肺,“啊呀”一聲驚呼:“三郎,你的臉怎麼了?”
駙馬悄悄拽她衣袖,她將袖子拽回來:“做什麼拉拉扯扯,將我袖子扯皺了。”
駙馬別過臉去直揉額角,大公主轉向弟弟,關切道:“可是和人打架了?”
桓煊淡淡道:“前日不慎跌了一跤,石頭劃傷的。”
駙馬又在扯衣襬,大公主雖然心大,也明白不能繼續問下去,摸了摸鼻子道:“我那裡有好藥,回頭叫人給你送去。”
桓煊道:“多謝長姊。”
大公主又忍不住好奇地打量了他兩眼。
雖然臉上多了道傷,他的神色卻活泛了些,眼中也有了神采。他的臉容雖平靜,卻不再像一潭死水,而似無風的海面,看著無波無瀾,卻似隨時能掀起驚濤駭浪。
大公主心下寬慰,有生氣總是好的。
桓煊和桓明珪上前向皇帝行禮。
皇帝不動聲色,只是用銳利的目光盯著他臉上刀傷,緩緩道:“怎的這麼不小心。”
桓煊行禮道:“多飲了幾杯酒,沒看清腳下。請阿耶責罰。”
皇帝道:“都跌傷了朕還罰你做什麼。”
向身旁的中官吩咐道:“去尚藥局請林奉御來給齊王殿下看看臉上的傷,別留下疤痕才好。”
此事就此定論,中官領了命,便即去請醫官。
太子沉著臉若有所思,看看弟弟臉上的傷,這樣的傷口顯是利刃造成的。
他又瞟一眼蕭泠,直覺桓煊臉上這道傷一定與她有關。
可惜方才皇帝已經發話,認定了齊王臉上的傷就是不慎跌跤被石頭劃出來的,無論其中有何內情,旁人都不能再去深究。
阮月微自收到趙清暉的斷手後,還是第一次與桓煊共處一室。
她心裡發怵,臉色蒼白,身子輕輕顫抖,卻又忍不住去看他,許久未見,他依舊丰神如玉,臉上多了道傷口,反而如同在烈火中淬鍊過一般,添了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越發撩撥人心。
豫章王也是俊逸風流的人物,可站在他身邊也如秋月遇見驕陽,瞬間相形失色。
桓煊的目光卻始終被蕭泠牽引著,壓根看不見別人。
蕭泠若無其事地起身向他行禮:“殿下的風寒痊癒了麼?”
桓煊眼神本來如利箭,可與她四目相接,便成了強弩之末,不比曲江池畔的春風和柳絲硬一些:“多謝蕭將軍垂問,只是微恙,已無礙了。”
蕭泠道:“歲寒時節,易感風寒,殿下多加小心。”
桓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