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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六點,汪琳已等在餐廳門口,一改過往總是最後一刻才現身的習慣。
腕上的電子錶顯示五點五十九分,杜日恆小跑步向她而來,揮舞著雙手。
「嗨,汪琳!」好友的聲音聽起來比早先在電話中的要自在許多。
「不要跑啦,到時候跌倒!」杜日恆停在面前時,汪琳佯裝生氣,伸手捏住對方鼻子。這是從前她最喜愛的惡整招數,看著杜日恆掙扎著猛搖頭的可笑樣子,汪琳總是忍不住大笑出聲。
汪琳率先推門進入餐廳,由服務生帶位入座。兩人一點好餐,杜日恆便迫不及待地從那個未曾換過的斜揹袋取出一張小卡。這並不使汪琳意外,這幾年來,家裡那個專屬於杜日恆的盒子,早已滿載至今收到的所有卡片與信件。
「欸,你知道我家的卡片盒已經塞爆了嗎?」汪琳聲調極淡,眼底卻帶著笑意。
「噢……」而杜日恆不出所料地,立刻顯現自責的難為情樣子。
「但是謝啦,你的醜字是真的挺療癒的。」聽見汪琳這麼說,杜日恆的表情才再次轉亮。說到字跡,她倒想看看,杜日恆這回的手寫有否長進。拆開淡紫色的信封,讀完上頭文字的感動,僅濃縮為一句「字有好看一點」。
「汪琳,我們好像一年多沒有見到面了耶。」
汪琳注意到,杜日恆真正想說的,很可能不是這一句,可她還是順著接話,「對啊,那時候我有場巡迴,忙到不行,哪有時間理你。」
「你後來忘記給我巡迴的dvd了……」
「反正過幾天就能聽到現場版。」
「也是。」
尷尬的寧靜沒來由地籠罩,好在服務生很快送上餐點,兩人埋頭吃著,以食物填充無語的空洞。
直到杜日恆打破了沉默。
「汪琳,」明顯猶豫,杜日恆說得很輕,很輕,停頓半晌,才接著說下去,「我還喜歡他。我是說……智惟哥。你記不記得,之前我跟你說過,我在機場書店發現一本書?」
「嗯。」汪琳當然記得,那個荒謬至極的猜測。杜日恆莫名相信某個水彩封面和提到「五年」一詞的文章是出自蘇智惟之手。她都不忍心告訴杜日恆,這更可能只是巧合。
「我很想回向陽書屋看看,我想親口跟他說,之前任性地刪除所有聯絡方式,我覺得很抱歉……這些年,他好像也沒有找過我,所以,雖然有那篇文章,我還是很害怕……害怕其實他的身邊已經有別人。」杜日恆嘆了口氣,「但是,就算是這樣……我還是想試試看,至少那些道歉,我必須親自告訴他。」
汪琳一怔。
杜日恆認真向她傾訴的眼神,令汪琳徹底明白——眼前的女孩對那個人的喜愛,從來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消去。她的判斷是錯誤的,甚至,極有可能害慘了那兩個人。蘇智惟不是沒有找過杜日恆,是因為她的擾亂才放棄的。
本該愉快的晚餐之約,因著壓住她內心的那些慚愧心思而變得灰暗。儘管汪琳試圖擠出笑容,不讓杜日恆多想,可她明白,杜日恆肯定會因為她的情緒起伏而不解。
果不其然,互相道別,回到租屋處,汪琳接到了杜日恆打來的電話。
「汪琳……你是不是因為表演的事情在煩惱?」縱使對他人的情緒轉變極為敏銳,杜日恆分析來源的能力仍是偏弱。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替她找了個可用的理由,「嗯。但沒事啦。我很期待演出,而且,或許能讓我修正一些事情。」最後那句話,她原本沒有要講的。
「你絕對可以的!」杜日恆似乎並未多想,也沒有問她想修正些什麼。
兩人互道晚安,結束通話。
盥洗後,汪琳側身躺在客廳沙發上,思緒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