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口氣,一方面又為自己在擇婿之事上與梅妃南轅北轍的決定,有可能面臨母女反目的後果而惴惴不安。
她極想將此事瞞下來,但是想到魏帝眼光犀利,若是他知道自己也被女兒算計了,恐怕會惱怒。
崔晴眼中浮現出一層水霧,一顆顆晶瑩的淚珠順著臉滴落了下來,她跪在魏帝膝邊,珠淚滔滔。
魏帝倒被她嚇了一跳:“這是怎麼了?”
崔晴抱著他的膝頭哭的好不傷心,這一霎那她覺得自己似乎只能依靠眼前的父親,這些日子一個人暗夜裡傷心,獨自為即將到來的婚姻而惆悵恐懼。
“父皇,兒臣好害怕!”
“你怕什麼?朕在這裡,你有什麼可怕的?”
崔晴哭的更加傷心了:“有件事情兒臣瞞了父皇,梅母妃想要兒臣嫁給朱尚書家的公子,但是朱公子……又胖又醜,兒臣實在……實在瞧不上。”
魏帝一愣,鷹隼般的眸子裡霎時滿布陰翳。他寵愛梅妃是沒錯,但是崔晴卻是他的骨血,天家血脈竟然要被宮妃擺佈,實在讓人氣惱。
六部尚書,唯工部尚書姓朱。而不巧福深公子魏帝也有所耳聞。
崔晴對於嫁給朱福深極為抗拒,給出的理由是嫌他胖醜,完全是小女孩子的想法。尤其是她挑中的程智,容貌極佳,想來與那位福深公子的差距恐怕不小。
但是魏帝卻是知一斑而窺全貌,幾乎能從崔晴的隻言片語之中推斷出梅妃的打算。
“別怕,此事有父皇為你作主,你且乖乖回去。”
數日以前,崔晴心上重重壓著的石頭就被魏帝輕而易舉的掀了開來,她頓時破涕為笑:“兒臣就知道父皇最疼兒臣了!”她頗為期待的注視著魏帝:“那梅母妃那兒……”
魏帝被女兒以全然信賴的眼神瞧著,只覺得三女兒份外的可憐:“你去偏殿洗把臉,吃幾塊點心再回去,就當什麼事兒也沒有發生過。此事自有父皇為你作主,你不必擔心!”
崔晴的笑容瞬間就燦爛了起來:“兒臣多謝父皇!”
科考舞弊案很快便有了結論,涉案官員除了主考孫鼎如全家被抄斬,副主考同考等官員被斬首,家人流放千里之外,就連貢院當日當差的雜役等人都未能倖免。舞弊的舉子同罪斬首,家人處罰輕重不同。
閆國熹很是難堪,他當初費盡心力在朝堂之上爭取來的主考副主考等許多官員,皆是太子一系重要的官,沒想到卻在科考之時被一窩端了。
他也再三再四向苗勝遞話,奈何平日兩人還算有些交情,但是此次苗勝就跟茅坑裡的石頭一般,無論如何都不肯通融。就連他向來厭惡的魯承志他都找過了,對方都比苗勝態度要和緩許多。
閆國熹當時找魯承志的時候,再三提示:“此次涉案人員太廣,又引的陛下震怒,若是能夠只處罰領頭之人,起到震懾作用即可。要是因此而血流成河,就有傷天和了。”
魯承志當時似乎比他還要發愁:“下官倒是也做此想,只是……最終的決斷權還是在陛下手裡。”
最終的結果大出眾人意外,此次魏帝處理科考舞弊案的手段極為嚴酷,又有個苗勝從旁協助,魯承志雖然辛苦審案,但最後苗勝幾乎大勝,此次涉案官員就有沒留個全屍的。
刑場之上的磚石都被血泡透了,洗了好幾遍都沒能清醒乾淨上面褐色的血跡。
四月初,被砍殺了一輪官員以及學子之後,殿試終於舉行了。
魏帝見到了程智與朱福深,不禁啞然失笑。
——不怪得崔晴要哭的氣噎斷腸了。
梅妃倒是提過兩次為崔晴挑好了駙馬人選,都被魏帝給擋了回去:“此事朕自有主張。”
私底下,梅妃便問起崔晴近況,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