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您又不一樣,我空有一身本事,得多走動,讓人知道原來青州來了個葉大夫不是!」他邊說邊看了石江一眼,「石江啊,你倒是也說兩句啊,你跟著你家世子這麼多年,你的話比我中聽。」
但石江就是石江,像是半個石頭墩子,站在一旁半望了李澤一眼,一個字都沒吭。
見自己叨叨半天都不管用,葉虛谷只得放出大招:「嗨呀,一起去看看嘛!你想,他地攤上十文錢買的畫,居然讓青州通判與他同賞,這當中肯定有問題啊!」
他豎起手指,一一舉例:「那玩意萬一是個贓物呢?背後萬一牽扯一起命案呢?思路開啟!保不齊是賊偷出來的傢伙啊!」
這麼一說,倒確實是勾起了李澤的興趣。
「地攤上十文錢買的?」李澤有些詫異。
如今大梁,十文錢至多買兩個素包子。
可陳家員外不僅買了一幅畫,甚至斷定這畫有與大梁世子同賞的價值。
確實反常。
「你怎麼知道的?」李澤在水井邊,沾著冰冷刺骨的井水打濕雙手,來回揉搓了兩下。
「我怎麼可能不知道?」葉虛谷得意揚揚地拍下胸脯,他還是瞭解李澤的,知道把話說成案件線索,他一準上鉤,「我妖醫葉虛谷的訊息,可比你們靈通多了。」
他眼前,李澤面不改色地甩了甩殘留的水珠,接過了石江遞過來的帕子,蘸了兩下:「既然如此,你還何須互通有無?那鹽商難不成比你的訊息網還大?」
大意了。
這問得讓葉虛谷接不上話茬,支支吾吾半天。
他就是想去看看那是什麼畫,能讓人這麼不識貨地賣出去。
但經了葉虛谷這麼一嘴,李澤原本準備推辭,現在卻改變了主意。
他也覺得好奇。
到底是什麼畫作,能以如此離譜的形式出現在世人面前。
但不到半個時辰,李澤就後悔了。
因為葉虛谷吵著鬧著非要跟著去,而他的體型又坐不進普通的馬車,導致本應該輕裝出門的李澤,身後多了一輛金碧輝煌的大傢伙。
他的馬車上貼滿金箔,四匹駿馬兩個車夫趕著往前,好生氣派。
還沒走多遠,就見一眾青州百姓小聲嘀咕:「不愧是皇族,騎馬的侍衛都穿得這般周整,這馬車也是獨一份的厲害。」
被誤認成葉虛谷侍衛的李澤,一路上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您笑一笑啊。」剛到陳家門口,葉虛谷就兩指戳著自己的腮幫子埋汰道,「十米之內沒沈大人,您連笑都不會了啊。」
話音剛落,石江哆嗦了一下。
這一抖倒是吸引了他,開啟了他八卦的慾望:「哎你上次不是見過麼,與現在判若兩人的,那個在沈大人面前笑容滿面,和煦如風的世子爺。」
石江更驚訝了,他搖了搖頭,小聲嘟囔:「上次橋下驗屍,大人沒讓我下去……」
「偏心!」葉虛谷一本正經戳著李澤後背,「赤裸裸的偏心啊!」他跟在李澤身後,挺著大肚子費勁巴拉地邁過陳家的門檻,嘴裡絮絮叨叨的,「哎呀,有些人啊,平日裡像個大冰塊子,但瞧見另一些人的時候……」
「閉嘴。」李澤黑著臉冷言。
他背手而立,側過身,警告意味十足地盯著葉虛谷:「你若是閒得嘴巴停不住,就自己先回去。」
葉虛谷乾笑一聲,兩手抓著石江的手臂,把他像是搬個屏風一般抬起。
石江雙腳登時離地,一臉震驚。
他被當個物件一樣,懟在了李澤面前,以肉身阻隔了他灼人的視線。
身後葉虛谷還不忘記飛快地禿嚕了一嘴:「偏心還不讓說!小氣!」
第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