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話沒說完。」他此時才開口。
雨後清新的山野氣息,伴著夜風徐徐,吹過沈慕瓊的面頰。
「按照你的推測,如果明面上,我將姜隨和其他暗影都留在陳家大院,是不是就相當於給了逸軒一個空檔?他會有所動作?」
「也不一定。」她思量片刻,挑眉瞧著李澤,「你說趙青盡一個人在神族大殿上說服了神王?這事情我怎麼不太信呢。」
李澤不語,卻盡在不言中。
沈慕瓊也不急,娓娓道來:「逸軒現在肯定已經知道神族態度有變化,自然也會知道神殿發生了變化。趙青盡的身份早晚會暴露,那你呢?」
和神族太子一起出現在神殿上的凡人……
李澤搖頭:「知道他和誰一起去的,只有李舒凡。」
為了保險起見,哪怕在最後,李澤也沒有表明身份。
「這就是關鍵。」沈慕瓊話音一轉,「我們和羅漢堂鬥了一年,進一步,他退三步。以他們如此謹慎的行事風格,在搞清楚那另一人是誰之前,大機率不會輕舉妄動。」
沈慕瓊望著陳家大院的方向:「但這並不說明我就要被動捱打……我倒是有個想法,等陳瑤這件事結束之後,我們再商議。」
她抬頭,望向星空。
深邃的夜,萬籟俱寂。
姜隨在冰涼的冬雨裡將整個湖泊摸了個遍,卻沒找到任何東西。
回程路上,他一直在唸唸叨叨:「那湖水格外的涼,就算是大冬天,也涼得有些太過了。我們兩人一組,一組不到半柱香,接力式的搜查了六輪,大家都一無所獲。」
「你說的涼,是哪種涼?」沈慕瓊撩著車簾,探出半個腦袋。
「您知道冬泳吧,這活動北方常見,我在仙門的時候嘴饞,也經常大冬天下河摸魚。」姜隨說,「雖然大冬天挺冷,河面多數結冰,但是隻要活動到位,身子在池水裡其實是暖的。」
他扯著韁繩:「但是陳家那個池子,我們這一群老手都差點折在裡面。就很奇怪,大家活動了那麼久,結果沾水身子就涼。第一次下去的時候都抽筋,特別危險。後來我專門坐在岸邊上試了試,熱手伸下去,只碰一下水面,那熱量就像是被抽走一般,馬上就沒了。」
馬車在星空下,慢慢往青州城門的方向前進。
大雨過後,山路上積了水窪,車輪壓過,盪起一片漣漪。
「後來大家還是用術法保暖的。」姜隨想了想,轉過頭說,「這很少見的!我們劍修身子骨沒有那麼弱的,身子弱的一般都是符修和煉丹彈琴的那一幫子。這冬天下個水池子還用上術法,傳出去要被笑話的。」
沈慕瓊不懂凡間仙門那些瑣事,只覺得有些驚奇。
「多虧了葉虛谷,走之前給了一大盒子丹藥,不然那湖我們今天可能下不去。」
說到這,姜隨聲音小了些:「臨行前已經將補氣丹給了陳瑤,確實如您所言,整個院子裡三層外三層全是僕人,而且那陳明遠,直接搬到了陳瑤院子的廂房裡居住,像是在守著什麼東西一樣。」
「守著她的壽命。」沈慕瓊道。
馬車裡,李澤挑眉,詫異地看著她:「你知道是什麼妖怪了?」
「八九不離十。」
她望著馬車外漆黑一片的山脈,看著越來越近的青州城。
雨後清風吹起她鬢邊長發,留給李澤一個絕美的側顏。
許久,他問:「你不太瞭解小妖怪?」
聽到這句話,沈慕瓊有些詫異。
「鬼車與相柳,你皆能一眼認出,但是這一兩年來,所見小妖,反倒是處處迷茫。」他微微笑著。
馬車穿過城門的時候,沈慕瓊的面頰被街市高掛的紅燈籠映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