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周巍稍稍頓了筆,終於露出憂慮之色,道:
“這些不過末節,唯有真人遲遲未歸,才是我最擔憂的。”
玄嶽的處境再怎麼艱難,也終究是玄嶽而已,自家可以抽身,無論起了什麼變化,李周巍都有信心應對,唯獨李曦明不能有事…他一出了事,不但望月、玄嶽兩家頃刻之間就要完蛋,李周巍自己都要流亡海外去了!
……
太虛。
一片空曠黑暗,李曦明身披天光,沉默地坐在白階之上。
在他頭頂上,一道天門聳入黑暗之中,龍旗鸞輅,穿梭其中,無聲地遊蕩著,天門之上的金甲金衣之人姿勢各異,靜如雕塑。
唯有白金色的幢幡輕輕飛動,灑下一道道天光,如同無數金色絲線,輕柔飄灑。
天門之下,有三節白階,皆有丈餘,李曦明盤膝坐在最高一階之上,洶湧的紫火正圍繞著軀體流淌,他沉默不言,雙手結印。
而在這天門之外,濃郁的暗紫光彩如霧般瀰漫侵擾,忽遠忽近,幾乎要與太虛的黑色混為一體,時不時被天光碟機散開一團,露出更濃厚的神通法力,將整座天門鎖在其中。
鄴檜一句話都不曾多說,只將神通壓在太虛之中,叫李曦明不得不坐下應對,兩人之中始終瀰漫著一股窒息般的沉默。
李曦明甚至能感覺出來,對方並不想與自己大打出手,僅僅是將他限制在此處而已。
雖然他手中有玄嶽門的重寶【趕山赴海虎】,若是李周巍有什麼危機,可以脫離此地,前往救援,可鄴檜也有手段,李曦明不想真的同鄴檜打起來,靜靜坐著,只是受制於人的感覺並不好受罷了。
鄴檜的實力在他之上無疑,李曦明能感覺到對方神通法力壓得正正好好,將太虛遮蔽,被『南惆水』的神通這麼一遮,李曦明連太虛遠近都看不清,只見著腳下一畝三分地,正對著荒野。
見著管龔霄等人被逼退,李曦明心中稍稍安慰舒心,算起來:
“死的都是玄嶽修士,那就是沒死,至於保下來的山稽郡…自家是不守的,也不知道紫煙門肯不肯要…”
李家這一場大戰雖然打退了都仙道,李曦明也明白並非餘下的地盤就能守住了,接壤的邊境實在是太長,時間越久越守不安穩,這麼一場大戰打下來,兩方皆退走歇息,僅僅代表李家可以處置餘下的山稽郡地盤而已。
“不行再問問玄妙觀素免、劍門凌袂,兩家都是接壤的…便宜他們總比便宜都仙道好!”
這些都是回去以後的事情,李曦明立刻停了思緒,眼前的紫光並無減弱之兆,李曦明一手持著金紋玄珠,準備遁走。
可他轉念一想:
“【趕山赴海虎】是難得的好靈器,雖然這東西是長奚真人的,曾經露過面,可鄴檜十多年前才來的江南,極有可能不熟悉,這樣用了遁走,平白被他看走一樣靈器,有了記掛,再有什麼事情,少了變數。”
本著手段能省一道是一道的心思,李曦明並未動彈,過了半刻鐘,鄴檜還未出聲,他稍稍嘆了口氣,朗聲道:
“道友可有指教?”
他等了幾息,鄴檜真人的身影這才從太虛之中踱出,他抬著頭,眉下的雙目幽幽地望了他一眼,開口道:
“昭景道友,可願意談一談玄嶽之事了?”
‘去你的玄嶽,又打什麼鬼主意,趕緊把你的破爛神通解了…’
李曦明稍稍一頓,道:
“長奚前輩託付玄嶽給我與素免真人,自然要安穩此仙門,鄴檜道友既然願意談,可以說一說。”
鄴檜懷裡抱著那把禮器似的法劍,神色自若,突然開口道:
“我聽聞明陽一道不擅長遁法,我若是與道友論一論道,將道友在此地拖個三年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