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宗子弟卻在四鎮之中炙手可熱,人人討好。
若不是李木田生前在李家設定了族正,專有一批人手時時刻刻盯著這些人,恐怕早就出了橫行鄉里,魚肉百姓的紈絝子弟,只是日常的便宜卻少不了佔些。
盧家的車駕從古黎道上遙遙地開來,街道上早已經披滿了紅綢,街頭站著幾個錦衣的族兵,盯著這群少年,讓這些人縱使好奇也不敢作出什麼舉動,只得眼巴巴地看著。
“也不知這人長的什麼模樣?”
“大哥,族正院的人看著呢!收斂些!”
盧婉容在搖搖晃晃的車中坐著,一路顛簸過來,換作尋常人早已經吐的不省人事,她好歹也算有修為在身,倒還算好受。
“本以為身具靈竅,這輩子好歹能自主,卻沒想到成了更高一等的結親工具……”
身體上的輕微不適並未影響到盧婉容,反而是心中的悲意更使她痛苦,她低低地聽著四處的議論聲,內心中充滿著迷茫。
到了山腳的大院子前,盧婉容如提線木偶般任人操作,從清晨一直到了夜晚,聽著對面傳來李玄嶺的聲音穩重,鏗鏘有力,心中微微一鬆。
再下拜時抽了個機會瞄了一眼,見對面的少年面容剛毅,儀表不凡,被對面的親屬翻來覆去地折騰,眼底的神情無奈又溫和,金紅色的新郎官婚服穿在身上襯托的格外出塵,心中的悲意消散了幾分,暗道:
“好歹餘生面對的是張俊臉,要好受得多,聽聞下面的人說李家三嫡子,李玄宣肅穆公正,李玄鋒放蕩不羈,李玄嶺穩重溫和,也應該是個好相處的。”
心中仔細思忖著,盧婉容轉念一想,這李玄嶺不到二十歲便修煉到了胎息三層,可以說是註定是練氣的種子,性情穩重,長相出眾,周邊諸家除了安家的安景明哪有比得上他的少年?盧思嗣以全家作抵才讓自己嫁過來,好似是自己高攀了。
十幾歲的少女終使怎麼端莊,終究是心思跳脫,頓時被自己逗得低低一笑,窗外的陽光落在赤紅色的衣袖上,盧婉容抖了抖袖子,心中對未來的生活又有了些期盼。
她低著頭,卻聽一旁有人叫道:
“家主!你家孩子生了!”
“什麼?”
一個略微老成的訝異聲音響起,想必就是那李玄宣了,急促的腳步聲接連而至,旋即是一片恭賀恭喜聲:
“雙喜臨門啊雙喜臨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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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這頭喧鬧紅火,那頭卻冷冷清清,木芽鹿一頭秀髮皆溼潤了,一縷一縷地粘在臉頰上,原本狡黠的眸子中滿是疲憊,她憐愛地看了一眼小床上的孩子,扭頭冷聲道:
“李玄宣還沒到麼?”
下面的僕人嚇得不輕,跪下支支吾吾地道:
“家主……家主去參加玄嶺少爺的婚事,尚未回來!小的已經派人前去通知了!”
“自家孩子生了,他這個做父親的倒還在外頭……”
話音剛落,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李玄宣帶著兩個侍從推門而入,聲音有些愧疚,連聲道:
“鹿兒!”
木芽鹿白了他一眼,見他抱起那皺巴巴的孩子,李玄宣笑呵呵地逗弄了兩下,笑道:
“這孩子叫什麼好呢?”
木芽鹿抬起頭,將溼潤的秀髮盤起,溫聲道:
“家主,妾身卻早已想好了名字。”
“你且說說?”
李玄宣微微低下頭,便見木芽鹿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柔聲道:
“李淵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