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
夜色暗湧,青松島四處明亮,青池駐地仙峰上的草木皆稀疏了,根根鐵柱聳立,星星點點的暗紅色血跡流淌,不知是何等妖物之血,正一點一點化為煙氣。
中年男子從鐵柱林中出來,身上的寶物叮叮噹噹作響,神色陰鷙,見了他出這林子,一眾修士連忙討好地叫起來。
“見過吠大人!”
此人正是當年巫山弟子吠羅牙,數次來李家拜訪,只求一條脫身之路,後來被李玄鋒捉去寧家效勞,眼看也是幾十年過去了。
吠羅牙微紅眸子撇了撇,並未答覆,幾個客卿則忙著趕上來,鞍前馬後,討好不已。
吠羅牙手段狠厲,心思頗多,這些年不擇手段地向上爬,他又出身巫山,巫術之中有不少陰險手段。在南疆很是實用,遂步步高昇。
前些年終於進了寧家嫡系的眼中,得了寧和靖重用,竟然到了如今的地位,這些青池客卿再怎麼暗中看不起他,都要老老實實叫他大人。
吠羅牙從腰上解下一枚玉珠,在身側照了一週,封鎖住了周遭防止竊聽,這才低聲道:
“你等用法器查勘了,地淵之中可有動靜?”
“回大人,並無。”
一人上前答了,雙手奉上一枚巴掌大小的碧藍色鏡子,低聲道:
“李曦治多年未出,恐怕性命難保了。”
“連【問流光】都覺察不到。”
吠羅牙將這鏡子一般的古法器收起,當年他身上一窮二白,就是一小小山越,如今都用起古法器來了,行走之間,身上的諸多法器叮叮噹噹亂響。
‘到底是個山越,到了哪都改不了那什麼東西都往身上掛的臭毛病…’
這客卿面上笑嘻嘻,心中罵了一句,吠羅牙掃了他一眼,並不理會,甩了袖子把眾人都趕出去,轉頭回了林中。
一身紅色軟甲的寧和靖正端坐在一片漆黑之中,對面的胖和尚雙手合十,眯眼而笑,石桌上則放著一封小信。
寧和靖沉著臉坐著,見吠羅牙近前,又掀開信看。
“這是宗內的信。”
這封信似乎已經被翻折了數十遍,摺痕越發深了,寧和靖沉聲道:
“遲符泊的人已經出了宗門…”
地淵中的兩煞一光已經漸漸平息,李曦治還未身死,出地脈不過是時間問題,寧和靖思慮片刻,問道:
“了空法師,遲炙虎那頭如何說。”
這了空頗有福相,憨態可掬,笑嘻嘻地看著他,輕聲道:
“遲炙虎要對李曦治動手,就設在礁海之上,大陣都準備好了!只要他經過那處,立刻發動大陣,誅殺此人。”
“好…”
寧和靖語氣平靜,低聲道:
“遲炙虎有你為依仗,殺了此人並無問題,司元禮再怎麼裝死也不能無動於衷了!”
寧和靖儼然是將兩人當做自己的心腹,言語之間並不遮掩,沉著聲道:
“還要多虧法師出手,此事才能定下來。”
寧和靖如今重用吠羅牙,僅僅是因為他有些手段,又被李家搶了地盤,相較起來值得信任,而他真正看重的,唯有面前的了空法師罷了…
“畢竟是敵人的死敵,才好信任。”
拋開李家前後與釋修的糾葛不說,光李玄鋒在江上殺的十八位釋修就已足夠,寧和靖親眼看著,了空是當真存心要害李氏,在這事中出了大力氣。
“隋觀真人畢竟姓遲,步梓又在外,元修看來是當真對青池主位無意,司家卻不是任人欺凌,只要李曦治一死,司元禮絕對會反擊。”
了空要滅釋敵,寧和靖要遲符泊與司家人翻臉鬥起來,一拍即合,了空立刻謀劃著靠近遲炙虎,這老東西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