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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蔚莫名其妙捱了一通笞杖,有冤無處訴,他阿耶待妻女走遠了,這才拍拍兒子的肩膀深表同情:“大郎啊,你別怪阿耶,方才阿耶是現身說法,教導你夫妻相處之道,再說你不日便要成昏,拜閣之日婦家親賓杖打新聓,再疼也只能受著,這回全當是演練了。”
“什麼杖打新聓?”鍾蔚一聽慌了神,幾個姑姑出嫁時他年歲還小,已經記不太清了。
“原來你還不知道?當年我娶你阿孃,嘖……”鍾禪苦著一張臉,露出往事不堪回首的神情,“總而言之你經過一遭便知道了,這滋味保管你永生難忘。”
鍾蔚後來才知道又叫他阿耶給誆騙了,長公主下降自有一套禮儀,並無杖打新聓這種陋習,拜閣之日非但沒有捱打,還得了岳母崔太妃不少賞賜。
長公主出降,一應輿服和禮制都由宗正和禮部商議擬定,這幾年天災不斷,民生多艱,連帝后自己也節衣縮食,長公主的婚事也不好糜費縱奢,宗正準備的嫁妝對一個天家公主而言簡直能說寒磣,好在司徒姮有食邑八千戶,良田莊園無算,不在乎公中的那點杯水車薪。
天子不願花錢,又不想叫人以為他怠慢了阿姊,便吩咐禮部在儀禮上下功夫,舍簡就繁,在先帝二公主的成例上增添了一倍之多,自晝至曛沒個消停。
常山長公主只想好好嫁個人,本就對這些繁文縟節深惡痛絕,更生怕將她那身嬌體弱的駙馬累壞了,在心裡將禮部那些尸位素餐的老東西罵了數百遍。
好在駙馬這些時日早晚舞劍射御不輟,臨時抱佛腳卓有成效,一整日下來並未累垮,騎著高頭大馬,順順當當將她迎入青廬。
鍾駙馬身著玄色婚服,頭戴進賢冠簪,腰束白玉帶,比之平日更顯丰神俊朗,司徒姮不由看呆了,忍不住將覆面的輕紗一摘,倒把宮中派來的女官嚇了一跳。
她這張臉駙馬不知看過幾回了,著實沒什麼好遮遮掩掩的—常山長公主自己是這麼想的。不過駙馬似乎有不同意見,司徒姮慣常見他總是扮作男子模樣,這還是他 傳道
鍾薈打定了主意要把還魂之事與衛琇和盤托出, 決定事不宜遲。
八月,鍾薈三下五除二,一口氣將自己的離奇經歷平鋪直敘地說了一遍,接著便低垂著頭不去看衛琇,靜靜地等候著裁決,因著心中不安,不由自主地拿指尖往樹皮的縫隙中摳。
“鍾阿毛,”衛琇走上前來,輕輕將她的手拉開,用拇指指腹摩挲一下她的指尖,突然促狹地笑了,“小時候不管大人們怎麼威逼利誘,我就是不肯叫你阿姊,多有先見之明。”
“嗯,我們阿晏最聰明,”鍾薈擂鼓般的心跳慢慢平復下來,也跟著笑起來,踮起腳往他頭上薅了一把,“我第一回見你就想這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