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隨即去勢不減,咆哮著凌空一斬。
登時聽見就“呲啦”一聲,淺淡的血氣隨著布帛碎裂頃刻迸發。
樹上一個人影慘叫著滾摔下來。
而那回旋刀在夜幕裡優雅地繞了個圈,朝這邊不緊不慢地打轉。
她五指張開,接了個正著。
刀刃處清晰地粘著皮肉與血腥。
燕山的隨侍立刻跑上前,低頭摸了一會兒脈搏,回稟說:“公子,已經沒氣了。”
他聞言行至屍首旁,此人也是不惑之年,穿著打扮和之前嚼檳榔的很像,腰際果然繫著如出一轍的皮革帶子。
“想必是對方派來在這附近望風的,可惜了,若是能留個活口,尚可問出點什麼來……”說著略帶薄責地盯著觀亭月,“你下手未免太重了,都不知道收斂一下。”
後者正拿草葉擦拭武器上的血,見狀不禁有些冤,“我有什麼辦法,天這麼黑,我又看不清他在哪裡,當然把握不好手勁兒。”
戳在旁邊的兩個親兵聽了這番無比殘暴的言論,各自心存敬畏地嚥了口唾沫,暗中祈禱這位祖宗千萬莫要誤傷才好。
觀亭月對於此次的失手倒沒覺得有多可惜,“他既然在這裡,地面又有車痕,至少證明先前的推測八九不離十。”
“我哥一定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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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北山屬於岷山一脈,無從得知其縱深究竟多長,四野起伏著陡坡與峭壁懸崖,假若未曾傳出那些駭人聽聞的故事,當是一個觀景的好去處。
而眼下,棲息在梢頭的鳥雀不斷撲稜著翅膀四散飛開,翎羽飄落的地方,一架簡陋的馬車咯吱碾了過去。
這一行車馬中,帶頭的是個四十餘歲的壯年男子,他臉上原滿長了絡腮鬍,為了裝商賈,特地給修剪成了山羊鬚。
為此他內心不痛快了許久,至今還有點想不開。
突然,車子劇烈地上下抖動了一番,像是軋到了地面凸起的碎石。
“大哥,咱們幹嘛非得走夜路啊,天色也太黑了。”車伕拽著韁繩叫苦不迭。
為首的男子回頭罵道:“蠢材,大白天的駕車往山裡跑,你是當自己不夠惹眼,怕守城衛看不見嗎?”
後者給他劈頭蓋臉訓了一頓,頓時就不敢再吭聲。
和觀亭月的猜測有些出入,他們這幫人其實是從雲南而來並非廣西,大奕還沒滅亡時,曾在嘉定道做護軍,是實打實的老兵油子。
等到前朝庚子年間,義軍突圍城下,知州連夜爬城牆跑了,護城兵們自然也不甘落後,逃的逃,躲的躲。
這帶頭的男人做過都尉,便有一些追隨者跟著他一路去更南邊討生活。
新王朝初初建立,各行當百廢待興,因為混飯吃的日子過久了,他們這幫人自然不習慣再下地勞作,斷斷續續又湊錢做過些小本生意,結果全都賠了個底掉。
眼見著就要揭不開鍋,那帶頭大哥忽然想起早些年在嘉定那會兒,聽說的麒麟軍守皇家大墓的事情。
數百年曆史的王陵陪葬價值連城,隨手撿個一兩件下半輩子都不必愁吃穿了。
彼時財迷心竅,熱血一上來,便領著小弟們準備去碰碰運氣。
橫豎是前朝高陽室的墓,盜了就盜了,官府多半也不會拿他們如何。
於是說幹就幹,又是置辦鐵鍬,又是準備火/藥,半個月風雨兼程。
誰知剛摸進山就碰了壁,沿途一地機關陷坑,且越往深處越險惡,還有不少猛獸虎視眈眈。
當天探路,就折了一個兄弟在裡面。
幸而王陵最終是尋到了,不過這漢白玉砌成的寶頂雖氣派,卻沒叫他們找得地宮的入口。不僅如此,附近隨處可見火油炸過的黑跡,滿地殘垣斷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