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落在江流後腦勺上,“人有生死明滅,事有興衰存亡,原本就沒什麼是能長存不朽的。
“正如咱們家一樣,敗了便是敗了,這是所有人都改變不了的事實。”
“我知道……”江流隱約是感到不甘,垂首又重複了一遍,“……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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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過了一個多時辰,白上青才勉強算是將這座王陵現下的狀況探了個七七八八。
“我朝初建後,各地縣令知州全忙著恢復生產,耕田種地,倒鮮少再有去翻閱縣誌州志的。”他合上紙筆,“今日之事我還得呈省裡知曉,這便打道回府了。辛苦諸位奔波一日,山外安排著車馬,可要我派人送你們一程?”
觀長河剛順口要答應,不料觀亭月卻率先打斷:“不必了,我們想在原地多休息片刻。謝謝白大人好意。”
“不用,我實在沒幫上什麼忙。”他笑著道了聲慚愧,“那車給你們留著,在下先告辭。”
一行人目送著官兵陸續撤離望北山,此時已日上三竿,左近除了一座荒蕪的墳頭和遍地打鬥的狼藉之外,再無其他,安靜得落針可聞。
眾人大眼瞪小眼地面面相覷,都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燕山的腳步聲沉穩而從容,在她身旁站定,“是要找那個偷你行李的‘賊’?”
“對。”觀亭月的眸中映著深山明朗的日光,清麗地與他對視,“如果我沒猜錯,對方應該也是之前跟著我進餘府的神秘人。”
說完,她仰首看了一眼蒼穹。
“算算時辰……差不多了。”
第40章 從前,你也不會想著問這些。……
離王陵大概一炷香時間的路程, 有條小溪流,溪水是從遠處的山澗中流到這裡的,很乾淨, 應當是整座望北山為數不多的水源了。
觀亭月帶著眾人停在一從蒿草外, 示意他們噤聲,隨即單膝而落蹲了下去。
幾個親兵見狀, 也都依葫蘆畫瓢地將身形掩蓋在草叢後,埋伏起來。
觀長河一頭霧水:“我們這是在作甚麼?”
他躺了兩天,著實是有點餓了,十分想回家吃口熱乎的。
然而話才出口, 前面的觀亭月便皺著眉:“噓。”
燕山用手指拂開些許草木,低聲道:“來了。”
觀長河聞言定睛仔細往外看,那是一團極不容易發現的,快速移動的黑影。對方時而直立飛跑, 時而又蹲伏著, 四肢並用縱躍起伏。
沒一會兒,這團影子便順著山道行至溪邊。
此刻離得近了才瞧清, 來者竟是個小孩子!
她身量不高,體型瘦削, 一頭長髮亂糟糟鋪在腦後,一時也分辨不出年歲幾何,只勉強知道是個女娃娃。
看樣子, 她應當是到溪畔汲水的, 先掬了兩捧來喝,然後又往臉上澆,像獸類那般搖晃腦袋甩去水花。
觀長河不禁奇怪:“這哪裡來的小孩兒……”
言語間,旁邊的一名親兵許是碰到了花叢, 窸窣的聲響登時驚動了水岸上的女孩子。
後者極為警惕地繃緊了周身的肌肉,神色凌厲地望向四方,擺出一張齜牙咧嘴的臉來,隨即拔腿就跑。
“別讓她逃了。”觀亭月當下起身,“追。”
小傢伙對山林儼然很熟悉,上躥下跳,頗會借周遭的木石遮掩行蹤。一行人追了不多時便暈頭轉向地跟丟了。
觀亭月正舉目環顧,試圖找到點線索,燕山卻忽然輕輕拉了她一下。
“這邊。”
他注視著不遠處,“跟我走。”
她怔了半瞬,這一刻才依稀想起,燕山以前似乎也是在這種山林里長大的……
繞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