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拉著她避開右側飛來的一支長箭,再次勸道:“聽我的話,我們回去從長計議。”
他攥緊她的手,語氣焦灼,“走啊!”
另一側的枯樹下,江流和雙橋尚能自保,倒是敏蓉手無縛雞之力,只能圍著那棵搖搖欲墜的老樹險而又險地躲著滿場亂飛的箭矢。
就在這時,有人拎小雞崽似的將她原地提起。
頭頂上發出金石交鳴後擦出的火星子。
但見比她更手無縛雞之力的觀行雲正展開摺扇擋下一道箭光。
敏蓉眼前直髮亮,吊在半空裡驚呼:“原來你那扇子,不是用來做裝飾的啊?”
她興奮不已,“等回去了,我一定要記下來!”
後者無奈到連嘆氣都不想嘆了,“姑奶奶,你快長點心吧。”
說完,他在雙橋的腦袋上匆匆揉了兩把,誇了句“做得好”,隨即撈起一窩大的小的,輕功卓絕地朝城內飛去。
*
就在他們離開後沒多久,那要死不活的聲調再一次從郊外迴盪開來。
——“觀亭月,你就這點兒本事嗎?”
——“這麼多年了,還是一點長進也沒有,連我這樣的馬前卒,都能猜出你的策略。說到底,你也不過如此。”
——“看看你們的好將軍,她連救人的法子都如此的敷衍。牽來幾頭蠢牛就想要糊弄我麼?”
城門處的親衛和幾個士卒見燕山出現,急忙圍上前。
“將軍!”
“將軍……”
他仍攬著觀亭月,聞言只是不動聲色地搖頭,“繼續盯著外面的動靜,一有情況,即刻向我彙報。”
早已到了後半夜,客棧大堂點著一盞昏暗的燈,小二正支著腦袋在櫃檯前打瞌睡,哈喇子直流。
甫一進門,燕山便皺著眉問她:“你怎麼樣?”
“在毒瘴裡待了那麼久,要不要緊?我去給你找個大夫?”
觀亭月摘下面罩,唇角同額間的褶痕一樣凝重,整張臉透著顯而易見的蒼白,只抬手輕輕將燕山揮開,“我沒事,不用在意我。”
她大步行至桌邊,再度將那份畫著地形的圖紙展開,鋪在上面,嗓音低沉,語速卻無端加快了不少。
“地下埋的不是火油,瞧著很像早些年用過的煙霧雷,只不過放出來的是毒煙……先前的計劃失敗了,我們還得再想想別的。”
觀行雲平靜得很快,當下抱懷沉吟道,“四周的亂箭大多是來自於兩側的樹林,恐怕地面還有什麼機括連線著,可惜視線不佳。”
“他應該還有別的幫手……從我在懷恩城身份暴露,到起霧,再到瘴氣橫生,共有三四日的時間。多半是在此期間做的佈置。”觀亭月閉了片刻眼,終於剋制地吐出一口氣,“是我大意了。”
“要鋪這麼大一個局,單憑他一人,想來也是天方夜譚。”
燕山在旁劍眉深蹙地看著她,輕聲道:“不關你的事。”
“我們也有責任,昨日的安排……是太著急了些。大家誰也沒想到這點,不是嗎?”
觀亭月不甚明顯的咬了咬唇,低低嗯了一下,在紙上勾出一段直線,“如今這條路線有兩丈長的毒瘴已經被引爆,我想,還是考慮從此處著手。得提前將還在城裡的百姓轉移到別處……”
長夜著實安靜,以至於遙遠的城外,那聲音不輕不重的刺了進來。
——“她觀亭月哪裡是打算救你們啊。”
——“不過隨便做做樣子,一則能保住自己的小命,二則又能給你們一個交代。那些中了毒的,死便死了,合該他們倒黴。”
——“這都是她慣用的伎倆了,我可熟悉得很……”
觀亭月捏著筆的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