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個善茬,你別隻顧著抬槓, 倒是幫忙找找,他剛才按了個什麼玩意兒?”
這破屋雖說不大,亂七八糟的東西卻堆得雞零狗碎,她憑著幼年時讀過的某些不著調的話本,在瓶瓶罐罐間又摸又轉,企圖觸碰到何種機關。
“門縫就那麼大點,又有這一席簾子,我能瞧見什麼……”
他嘴上雖在嫌棄,卻仍是順從地陪著她撿破爛。
“幹嘛這麼執著?”燕山撈起一個茶杯,側頭問,“只要你二哥同意招安不就好了,非得要把金臨的底查得如此仔細嗎?”
“當然。”旁邊傳來的嗓音很是執著,“他叫我哥一聲‘姐夫’,還認了他幾年的‘二舅子’,我不想二哥被這樣的人矇在鼓裡。”
觀亭月往出現石門的那堵牆上摸索,的確有一條開合的印記,但卻始終沒能尋得機巧的所在。
忽然間,她動作一頓,似乎聽見門內隱約有腳步聲。
“糟糕,他回來了!”
話音剛落的當下,石門從另一側被輕輕開啟——
門後的兩壁上大概是放了油燈,一線暗黃的光自來者的腳下照進地面。
金臨站在空無一人的舊屋中,目光依然銳利地在四周掃了一圈。
此處不常打掃,因此許多地方落滿了灰,若有什麼不對勁,自己一眼就能看出來。
而此刻,他的第六感讓他沒由來的覺得有哪裡奇怪,但靜寂的夜裡除了偶爾肆虐的風聲,好像並無什麼異樣。
於是,他萌生出來的違和感稍縱即逝,很快就轉過身,把推到旁邊的木椅拉回石門前作為遮掩。
三步開外的立櫃裡,觀亭月同燕山艱難的擠在其中。
這櫃子不知是做什麼用的,放著破棉被、舊衣物,甚至還有幾個香爐!他倆本來都是腿長腳長的人,如今再和一堆物件共處,更要防著不能發出聲響來,真別提有多難受了。
燕山靠在邊邊角角里,十分委屈的彎著一條腿,而觀亭月壓根毫無落腳的空隙,只能半壓在他身上。兩個人來回彆扭的調整了好半天也沒尋到個可以妥協的姿勢。
“膝蓋……膝蓋!”他糾結著眉,不斷用口型提醒自己被踩到的腿。
而對方更是手忙腳亂,那一端的銅爐子碰一碰便有聲音,觀亭月只好又是抬手又是縮腳的來回掙扎。
燕山險些抽了口涼氣,白著一張臉瞪她。
“……腰!”
觀亭月:“……”
這個男人好麻煩!
她畢竟就兩條手臂兩條腿,支撐平衡的東西只這麼點,再多也沒有了,讓他那般一警示,本能地要抽回胳膊,身體卻不由驟然打了個滑,直挺挺地衝他倒下來。
燕山登時愣住,連忙伸手要去抱她,但下一刻,觀亭月已猝不及防地撞了他一個滿懷。
她靠上來時往周遭掀起一小股涼風,嘴唇準確無誤地貼到了燕山脖頸裸露在外的一片肌膚。
被寒冬凍得冰冷的鎖骨頃刻接觸到溫熱的吐息,瞬間就讓他湧起一陣戰慄。
燕山當即僵了一僵。
狹小木櫃中的兵荒馬亂短暫地戛然而止。
除了極細微的呼吸聲,安靜幾乎得有點窘迫了。
那縷噴在他頸窩處的熱風柔軟得彷彿是一團輕飄飄的棉花,如有實質一樣,沿著某根血脈蛛網似的四散蔓延,最終擴散到五官六感裡。
觀亭月睫毛眨了兩下。
她約莫也意識到眼下的舉動有那麼一些不妥,然而假若驀地把人推開又過於刻意了。她先是不自然地別過臉,儘量挪走嘴唇,剛猶豫著要不要起身時,後背卻忽的一沉。
燕山的手臂輕輕環了上來,他舉止不很輕佻,是那種,自然而然的一個保護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