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快別說了。
果不其然,燕山聽罷就在旁涼颼颼地拆臺:“可以啊,大小姐。”
“想不到您手眼通天,自己雖然在永寧窮得叮噹響,還能幫旁人求財求緣……厲害厲害,真是佩服。”
她恨恨道:“……住口。”
觀亭月斜眼橫他:“你就是來看我笑話的是吧?”
燕山臉上一面在笑,一面口不對心地說:“當然不是了。”
執事很快給他們取來一對香燭,領兩人進去。
廟內正中供奉的是一尊石刻的塑像,披著魚鱗盔甲,手持偃月長刀,身後還背了把大弓,腰上別一柄短劍,威風凜凜,目光炯炯有神地望向遠方。
乍一看的確很能唬人。
燕山認真端詳了片刻,頷首評價道:“這不能說一模一樣,簡直是毫不相干,除了同是個女的,我真沒瞧出和你有幾分相似了。”
他輕嘲:“難怪你這個‘蓋世英雄’走在大街上也沒人認出來,感情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拜的是個什麼。”
“尋常人家戰時普遍躲在家中,大多也只是後來道聽途說,未必真的見過我。”
剛好前面的香客起身離開,觀亭月遂湊到燭火上點香,“說到底,百姓求神問佛,求的不過是個心安。”
“拜我還是拜門房老大爺,都沒什麼差別。”
她說完,舉著三炷香面朝石像勾頭鞠躬,心裡默默地想:
這難道就是“我拜我自己”嗎?
不過大道三千,她拜天拜地拜自己,好像也不是很虧。
早飯還沒吃,從廟祠出來,迎神賽會的人群已然前呼後擁地去了別的街市,觀亭月同燕山就近找了個麵點攤子用飯。
隔著不遠便有瓦肆的說書先生搖著摺扇講故事,他嗓門滄桑有力,無端加深了一股歷史的厚重感,叫這周遭吃茶餅的食客都不自覺地圍了過去。
“……那正值夏秋交替的時節,雨水特別多,咱們這小城雖是後方糧草重地,但畢竟駐軍有限,即便死守不出,也傷亡甚重。”
“崔掠海便是利用了這一點,耗得守軍將領精疲力竭之際,驟然發動奇襲。當日的情況幾乎是千鈞一髮,再拖上半天,我安奉城必定淪陷……”
儘管故事聽了不下十遍,此間百姓仍被他引得嚥了口唾沫。
“就在生死存亡的時刻,遠處突然出現了一隊黑壓壓的騎兵,雷電當空劈下,照出一副烈烈招展的赤紅軍旗——
“是觀將軍帶著她的部下趕來了!”
老先生頗為激動地捏著扇子,“那可當真是一支驍勇鋒銳的兵馬,他們現身的那一瞬,宛如離弦之利箭,穿雲破空,勢不可擋,直接將敵軍撕開了條口子,攻入城來,僅僅半個時辰便解了守軍之困。”
“所謂‘麒麟一出,九州膽寒’當之無愧!”
路人聽到此處紛紛撫掌叫好,嚷著讓他繼續往下說。
湯麵尚未盛上桌,肘邊僅擺了一壺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