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2 / 3)

蓋神情恍惚地發呆。

中途山賊給送了一頓嚼都嚼不動的硬餑餑,再過一陣,連對面男牢的聲音也漸漸低下去。

約莫在夏蟲叫得最猖狂的時候,洞外換班的人來了。

觀亭月看著他和同伴插科打諢地扯淡閒聊,一會兒抱怨最近的伙食不好,一會兒又嚷嚷說山裡頭蚊蟲囂張。

“也不曉得吃什麼長大的,太他媽毒了,咬上一口半條胳膊都是腫的!”

說著走到牢門前,檢查鎖釦是否結實,鐵柵欄是否穩固。

繞洞轉悠了一圈,例行公事完畢,他才在石桌前坐下,不知從哪裡弄來一碟花生米,就著粗茶慢條斯理地吃著,打發枯燥難捱的時間。

更深露重,受驚又疲倦的眾人都安靜下來,互相頭挨著頭你追我趕地去見周公。

方晴和幾個舉目無親的女孩兒圍在觀亭月身旁,睡倒了一大片。

長夜似乎永無止境,谷地的風見縫就鑽,在洞裡摧枯拉朽般肆虐。

輪夜崗是最消磨心智的活兒,半柱香過去,看守已經從吃花生米的動作變成支著下巴,他眼皮耷拉得厲害,如豆的燈燭發出細微的溫暖,簡直是在催人入夢。

守衛的頭點了幾下,又點了幾下,最終“砰”的一聲,栽倒在桌上,睡得不省人事。

觀亭月倚在山洞最內側的夾角,陰影遮住了臉,她此前坐著一動不動,到現在方悠悠站起身,一邊走,一邊信手摘下腰間別的一枚銀針。

“姐?”江流木愣愣地望著她,“你幹什麼去啊?”

觀亭月扶起牢門上的鎖,“還能幹什麼。”

她對準鎖釦,“你覺得,咱們家付得起那一百兩嗎?”

這鎖沉得彷彿秤砣,興許裡頭還生了鏽,銀針頻頻受阻,她皺眉凝神留意其中的聲響,直到傳來清脆的“啪”。

江流全程瞧得瞠目結舌。

四周跟著有人驚呼,觀亭月回頭對著背後的一干女人豎起食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大家立馬會意的捂住嘴,不住頷首。

她沒急著推開門,反而退回來,撩袍在江流面前單膝蹲下。

後者一顆年輕的心,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蠢蠢欲動,雙目亮得發光:“姐,你……你對他做了甚麼?”

“也沒什麼。”觀亭月兩指從袖中拈起一包疊好的藥粉,“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

這是她進門之前抹在鐵欄杆和掛鎖上的,手指沾上一旦吸入口鼻便會起效,比山賊衝她吹的那口粉末更猛烈。

蒙汗藥麼,誰還沒有似的。

江流立時欣喜:“那我們這就出去嗎?”

“不急。”

觀亭月先收好藥粉,嗓音壓得很低,示意身側的女眷們,“我準備到外面探探路,你們先別行動,也別出聲,如果有逃走的捷徑,或是其他法子,我會回來帶大家一塊兒離開。”

她看上去不算老成,只是個年紀輕輕的纖細姑娘,但不知為何,說話卻有種舉重若輕的味道,無端就讓人感到踏實。

方晴第一個聽話地應答:“月姐姐你放心吧,我們一定不給你惹麻煩。”

在這種情況下,女人普遍比男人識趣,大多不會去逞一時之勇。

因此觀亭月倒不很擔憂,她轉而問:“知不知道這裡的守夜幾個時辰一換?”

牢房中暗無天日,眾人對時間的流逝並不敏感,討論了好一會兒。

“兩個時辰吧……”

“還是三個時辰?四個時辰?”

“不對,白天好像會長一點,夜裡更替得更快。”

……

爭論小半刻沒出個結果,忽然,隔壁卻傳來一個聲音。

“三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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