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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俏皮地用點了點左眼下一顆細小的淚痣:“多了這顆痣,有些不像我了……”
話音未落,謝爻已拿起了劍。
劍尖在她臉上輕輕一挑,那顆細痣便不見了,一滴血滲出來,像顆胭脂痣,又像一滴血淚。
謝爻輕柔地替她掖去,然後將靈力凝聚於指尖輕輕一點,細小的傷口頓時不見了蹤影。
屬於冷嫣的那點痕跡便被抹除了,輕易得像抹去一粒塵埃。
郗子蘭對著鏡子點了點頭,微微一笑,彷彿在說,這樣還算差強人意。
冷嫣怔怔地看著這個佔據她身體的少女,這時才明白,人和人是多麼不同,她為此承受了難以想象的痛苦,為此失去了生命,可尊貴如郗子蘭,仍然可以理直氣壯地視若敝屣。
郗子蘭道:“阿爻哥哥,我什麼時候才能繼續修煉?”
謝爻道:“待你適應了新的軀殼,神魂復原之後再練不遲,不必急於一時。”
郗子蘭輕輕嘆了一口氣,隨即又綻開粲然的笑容,善解人意道:“能死而復生就是意外之喜了,便是再不能修煉,有玄淵仙君護著,還有師兄們和各位掌老在,難道還會叫我吃虧?”
她仰起臉驕傲道:“我可是重玄門萬千寵愛集於一身的小師妹!”
謝爻眼中也有了笑意。
郗子蘭又道:“師兄和長老他們呢?我等不及想見他們了。”
謝爻道:“昨夜他們在陣外護法,耗損許多靈力,猶其是幾位長老,眼下都在閉關打坐。”
原來她受著千刀萬剮的折磨時,那些她素日親近景仰的宗門長輩也都在,冷嫣想,按理說她已經沒有身軀,也沒有知覺,但她還是感到了徹骨的寒意。
她不想再聽,不想再看,她害怕更多的真相。
她已變成了這樣,真相除了帶來更多痛苦和折磨,又有什麼用處呢?
若是她有眼睛,她可以閉上眼睛,若是她有耳朵,她可以捂住耳朵,若是她有雙腿,她還可以走開。
可是她沒有眼睛,沒有耳朵,也沒有雙腿,她無法離開,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看著,聽著。
郗子蘭垂下眼簾:“都怪我,拖累了師兄和長老們。”
謝爻道:“你別多想,他們也等不及要見你。”
“當真?”
謝爻點點頭:“我傳音請他們來相見。”
郗子蘭雙眼頓時一亮,便要起床梳妝。
謝爻道:“你躺著便是,都是家人,不必見外。”
郗子蘭點點頭:“我也實在沒力氣,稍動一動就累得很。”
她原本天分極高,靈根在同輩弟子中僅次於師兄謝爻,乍然換上凡人孱弱的軀殼,自然百般失落,她不想傷師兄的心,雖極力掩飾,可失落和不甘還是從眼角眉梢裡流露出來。
謝爻不置一詞,只是轉身掐訣傳音。
不多時,屋外傳來數聲鶴唳。
郗子蘭欣然道:“定是師兄他們到了。”
話音甫落,幾個身著道袍、仙風道骨的修士已步入屋中。
掌門師伯、三位德高望重的長老,還有一向最疼愛她的小師叔謝汋。
冷嫣望著一張張熟悉的臉龐,每張臉上都洋溢著喜氣,每個人手中都捧著雕鏤精緻的匣子,有金有玉,更有價值連城的瑾瑜木。
當先是現任掌門夏侯儼,一向威嚴端重的他也破天荒眉開眼笑:“小師妹,還記不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
郗子蘭熱淚盈眶:“掌門師兄……”
她向每個人問好,噙著淚道:“時隔兩百年,沒想到你們還記得……”
謝汋仍是平日落拓不羈的模樣,勾唇笑道:“昨日是小師妹芳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