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前一心只想著將真相查清,卻沒想過查清之後該怎麼辦。
若郗子蘭不是小姐的親生骨肉,他們會如何處置她?
她本以為自己對這鳩佔鵲巢的孩子只有恨,巴不得立時將她逐出重玄,可及至看見她,她才知道這並不容易。
這是她親手養大的孩子,她一生未結道侶,也沒有孩子,郗子蘭就像她親生的孩子一樣。她看著她長大,從牙牙學語到姍姍學步,再到出落成俏麗的少女。
這孩子週歲便沒了母親,從那以後她便是她實際上的母親。
無論她是否是妘素心的孩子,這幾百年的心意,傾注其中的心血,都不是假的。
但她更不能辜負小姐的恩情,若郗子蘭是假,她是一定要撥亂反正,為小姐的親骨肉正名。
郗子蘭看出她的怔忪,心下奇怪:“許姨?怎麼看起來心事重重的,可是出什麼事了?”
許青文回過神來,搖搖頭:“沒事。”
郗子蘭將兩支步搖放在髮髻邊比了比:“哪支好看?”
許青文勉強笑道:“都好看。”
郗子蘭放下步搖,上前拉住她的手:“許姨你的臉色不太好,過來坐坐。”
她又張羅著讓侍女奉茶。
許青文道:“不必忙,我還有事,馬上要走。你章師叔呢?”
郗子蘭道:“章師叔方才過來問了問生辰宴的事,坐了片刻就走了。”
說到生辰宴,她的雙眼便是一亮:“昨日我叫人去清涵崖問了一聲,阿爻哥哥答應過來。”
許青文抿了抿唇,心道罷了,先讓她安生過完這場期待已久的生辰宴吧。
她想了想道:“冷耀祖可是還在園子裡受罰?”
郗子蘭嘴角的笑容淡了點:“許姨怎麼突然想起他?”
許青文道:“那孩子為人還算機敏,罰也罰過了,將他放在園子裡不聞不問,也容易惹人非議。”
冷耀祖會奉承人,郗子蘭本來也不討厭這個徒弟,他掌管外門時還時常蒐羅些有意思的小玩意和清微界的奇聞軼事給她解悶,如今玉面天狐不在身邊,謝汋也死了,沒人與她解悶,她還真有些想念冷耀祖。
聽許青文這麼說,便順水推舟道:“既然許姨替他求情,我就饒了他這一回。”
許青文想的卻是,若郗子蘭當真是冷耀祖的親姊,這時候將他召回玄委宮,日後相認手足間少些嫌隙。
姊弟兩人在重玄多半呆不下去了,她少不得想辦法替他們找個出路,也算全一場幾百年的養育之恩。
她滿腹心事,與郗子蘭說了兩句便告辭離去。
她打定了主意將此事留待生辰宴後再說,便沒有再去找章明遠。
招搖宮中燈燭熒煌, 鳳歌鶴舞,筵席之盛更勝以往,可惜不出一月之內兩位峰主被宗門除名,上席只剩下五人。
因為凌霄恆疑似走火入魔, 謝汋當著一眾門派和世家的面化身成魔, 重玄的名聲大受損害, 弟子們本來以天下明遠都忍不住向身旁的許青文道:“兩個孩子真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換作往日,許青文見了這般小女兒情態,必是又憐惜又心酸,可這時看著花容月貌、巧笑倩兮的郗子蘭,她便想到這具軀殼或許曾屬於妘素心的親骨肉,心中既慟又恨,夾雜著驚惶怖懼和內疚,還有對郗子蘭的絲絲不忍,矛盾的感情幾乎將她的心扯成碎片。
她只能咬緊牙關點點頭,免得一開口便要露餡。
章明遠察覺她神色有些不對勁,關切道:“怎麼了?你臉色不太好,可是哪裡不適?”
許青文搖搖頭:“無礙,只是想起小姐。”
章明遠眼中浮現出淡淡的哀傷:“聽說子蘭近來修煉習劍比從前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