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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裡林生起來了,每日天不亮林生最先起來,做豆腐要早起,很辛苦。
然後,是大翠嫂起來生火做飯。
東次間睡的秋雁聽見動靜,李業走了,過來侍候魏楚洗漱。
拿著一把桃木梳子一下下梳理魏楚長長的烏髮,說,“從前夫人想要生,王爺給夫人喝避子湯,不許夫人生,現在王爺答應夫人生了,夫人反倒不願意了。”
魏楚心想,前世自己很單純,愛上李業,想給他生個孩子,留個念想,最後落得悽慘地死去,今生她可不這麼想了。
說;“我在伯府長大,我們二房因為我父親是庶子,在府裡沒有任何地位,我父親的個性唯唯諾諾,討好嫡祖母,嫡祖母還是不待見我父親,我從小看慣了我大伯父和三伯父房中的小妾千方百計博男人一點寵愛,為庶子爭一席之地,庶出子女地位低,在府裡艱難,受排擠,我不能讓我的子女成為庶出,我也不想過那樣的日子。”
她的父親是庶子,魏楚是嫡女,正因為見多了,庶子不能承襲爵位,拼命爭個功名,嫡子得天獨厚,生下來高人一等。
“夫人出身乃大家閨秀,家族落難,夫人才做了外室,以夫人的身世背景,是做嫡妻的,可是現在又能怎麼樣,如果夫人退一步,雖然名分差一點,榮華富貴,王爺不會薄待夫人和夫人的孩子的。”
“秋雁,如果我這一世的命運只能做妾,我一人被作踐就夠了。”
“夫人這一生沒子嗣,不覺得遺憾嗎?”
“遺憾但不後悔。”
“官宦人家做嫡妻,也有妾和通房,窮人沒錢娶不起媳婦,所以只能養活一個妻子。”
魏楚道:“寒門學子,一旦高中,嬌妻美妾,所以這個世道很不公平,男人可以有很多女人,一顆心分到許多女人身上,卻要求女人心裡只有自己的夫君。”
秋雁慌忙看看門口,說;“夫人這些話,仔細被外人聽了去。”
這世道男尊女卑,弄璋之喜和弄瓦之喜。
早膳,大翠嫂蒸了一盅燕窩,秋雁買了一兩上好的燕窩,告訴大翠嫂每日早晨燉一盅。
經過一晚,魏楚的喉嚨疼減輕,吃了一盅燕窩,自家做的豆腐腦又吃了半碗,豆腐腦滑嫩,容易吞嚥。
換上一件立領的夾襖,遮住脖頸上的傷痕。
正午時分,王寶帶著人走進院子。
灶間的門開著,大翠嫂抻著脖子朝門外看。
見幾個人手裡捧著盒子,兩個人抬著一口箱子。
一進堂屋,王寶滿臉堆笑,“這是王爺讓奴才送過來給夫人的。”
幾個人把捧著的匣子放在桌上。
王寶近乎討好諂媚地笑,“夫人,奴才替您開啟看看。”
所有的匣子開啟,魏楚掃了一眼,硃紅金漆海棠花匣子裡金燦燦的,一支翡翠白玉點翠珊瑚珍珠寶石挑簪、一支赤金點翠鑲嵌抱頭蓮、一支展翅金鳳掛珠釵。
硃紅金漆牡丹花鑲螺鈿匣子裡光華耀眼,赤金累絲鐲一對、赤金點翠鐲一對、金寶琵琶耳墜一對、翡翠鑲嵌戒指一對、金鑲珠翠軟手鐲一對。
還有一對漢白玉如意,一盒香料,貢品龍涎香,一盒燕窩,燕窩是上等的血燕。
地上的一口紅木箱子開啟。
裡面虎皮一張,玄狐皮一張,水獺皮一張,銀狐皮一張,紫貂皮一張,各色上等絲綢蟬翼紗、軟煙羅、石榴綾。
魏楚看這些首飾都是宮制的。
王寶討好地說;“這些東西都是先皇和太后賞賜的,皮子是貢品裡挑最好的。”
魏楚剛回來時,每晚做噩夢,屋裡香爐裡經常燃著龍涎香,海運貢品龍涎香一般妃嬪都得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