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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從容地取出相機,擱置在桌上,鏡頭正對著面前輪椅上的女孩。
楊依看到他修長漂亮的指尖,擎著一枚精緻而鋒利的手術小刀。
刀刃泛著日光,他臉色蒼白得可怕,深邃的黑眸宛如淬了冰。
他不急不慢地從包裡取出父親留下的最後一張字條,擱在桌上,腕上的那串佛珠,也被他摘了下來,輕輕放在字條之上。
就在楊依要尖叫出聲的剎那間,那枚鋒利的手術小刀,抵在了她脖頸大動脈間。
刀刃微微一側,女孩的尖叫聲被終止在了喉嚨裡。
她無法動彈,不敢出聲,宛如虛弱的羊羔,只能任人宰割。
陳西澤站在女孩身後,平靜地看著攝像鏡頭,也迫使她轉頭看向它——
“知道我父親自縊前,留下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
攝像畫面裡,女孩面露驚駭之色:“你說什麼,陳老師他…他…”
“粉骨碎身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男人的嗓音壓得很低很沉,每個字都像是繃緊的彈簧,“你應該還記得,他是你的語文老師。”
楊依視線落到了字條上,上面用一行血字,蒼勁有力地寫著那首詩——
要留清白在人間。
淚水從女孩的眼底流淌了下來,也不知道是恐懼,還是懊悔…
“對不起,對不起陳老師,是我錯了,對不起陳老師,我真的沒想到會這樣。”
女孩上氣不接下氣地嚎啕痛哭著,“前一天晚上,我男朋友和我分手。回家後我媽也罵了我,說我一無是處,說我還不如一條狗,叫我去死。”
“我一到學校,陳老師又把我叫到辦公室,問我為什麼不交作業,說我要是不好好努力,考不了好大學,誰都幫不了我。我真的覺得很累了,我不想再努力了,我的父母從來就沒有愛過我,我只想一死了之…”
“後來沒死成,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我爸媽說這事不能就這樣算了,必須要學校和陳老師賠錢,他們叫我說謊,否則以我們家的經濟狀況,根本養不了我一輩子,我當時也恨陳老師,不、我恨所有人,所以我對媒體說了那些汙衊的話…”
“後來我也想說出真相,但我不敢啊!網上的人會罵死我的!我真的害怕,我什麼都沒有了。”
“對不起陳老師,您是好老師,對不起…是我害了您…”
她泣不成聲,虛弱地懺悔著。
陳西澤面無表情地看著攝像鏡頭——
“不用說對不起,死人聽不到。”
“你再也沒有機會對他懺悔了。”
“不,也許有機會。”
最後那句話被他如此輕飄飄地說出來,令她毛骨悚然。
陳西澤指尖手術刀又往面板深處翻轉了半寸,瞬間鮮血滲了出來。
女孩連顫抖的能力都沒有,宛如俎上魚肉般。
陳西澤拿刀的動作很熟練,他會把一切做的乾淨漂亮,甚至都不會弄髒手。
這一刀下去,便是沉淪深淵,萬劫不復。
“活著很痛苦,對嗎?”
“我幫你結束痛苦。”
這時候,衣兜裡的手機再度嗡嗡地響了起來。
陳西澤一開始沒有打算接聽,但手機很倔強地一而再震動著,如同她堅韌固執的脾氣。
男人深呼吸,終於摸出了手機,接聽了電話——
“貓。”
“陳西澤,你在哪裡?”聽得出來,她極力壓抑著嗓音裡的顫抖,故作平靜。
“療養院。”陳西澤從不騙她,如實回答,“我在看望楊依同學。”
冰冷的刀刃,仍然死死抵在楊依面板細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