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三四個回合,魯雲成便感覺到力不從心。
他被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壓制了。
自從來到金陵,他不但無仗可打,也無兵可練,
他四處找門路,精力和體力全都用在了酒桌上,本該聞雞起舞,他卻還沉睡在宿醉之中。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他漸漸發福,縱然比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要強壯,可是面對二十出頭的小夥子,他便老態頓現。
正如陸臻所說,魯雲成把自己養廢了。
這種廢不僅表現在體力上,還有心理。
魯雲成的長刀被陸臻的大槍壓制時,魯雲成想到的不是奮力一搏,而是看向四周,他的副將呢,他的親兵嗎?為何沒有人來助他?
當他看到他的副將和親兵全都被對手纏住無法分心時,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他忘了,戰場之上豈容分心?
只不過一剎那,陸臻的大槍便抽了回來。
正當魯雲成感覺到來自雙臂上的沉重消失時,陸臻的大槍再次刺出,這一次,直刺他的右肩。
槍尖從鎧甲的縫隙中刺入,準頭掌握的恰到好處,稍偏一寸便刺不進去。
劇痛傳來時,魯雲成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這一招至少練過上萬次了吧。
電光火石間,魯雲成想起少年的自己,無數次對著草人揮舞長刀的情景。
曾經,他也是這樣練的。
下一刻,又是一陣劇痛傳來,這一次是在胸口。
魯雲成的身體向後倒去,如同當年被他揮刀砍爛了的草人一樣,墜入馬下。
幾名苒軍快步上前,才起刀落,斬斷魯雲成的雙腿,令他無法逃走。
陸臻催馬上前,居高臨下俯視,正午的陽光下,陸臻的面容有些模糊,魯雲成似乎看到了當年的陸屏南。
他咧開嘴,想笑,鮮血從嘴中湧出來,他的心中湧起巨大的悲傷,他竟連自嘲的機會也沒有了。
“魯雲成已死,魯雲成已死!”
“昭武將軍威武!”
“昭武將軍威武!”
歡呼聲地動山搖,江濤砍下一名將官的腦袋,衝著眾人吼道:“昭武將軍請客!”
陸臻帶頭高喊:“昭勇將軍威武!”
眾人:“昭勇將軍請客!”
江濤哈哈大笑,笑聲傳出很遠。
一天後,馮贊大軍兵臨城下,徐州城城門緊閉。
正在這時,一名信兵縱馬而來:“報,首戰告捷,亳州城破,昭武將軍取魯雲成首級!”
馮贊:“兄弟們,你們都聽到了嗎?陸將軍那邊打了勝仗,咱們能落後嗎?”
眾人:“不能!”
......
徐州城內,慶安伯在屋裡踱來踱去,就在昨天,他收到了來自金陵的信,這封信不是朝廷送來的,而是他的長子派人給他送過來的。
信裡夾帶了那三份手抄報,除此以外,還有事發之後朝中的動盪。
柳山河已死,皇帝被軟禁,定國公把持朝政,金陵各級衙門如今全都處於混亂之中。
慶安伯不用想也能猜到,柳山河一死,朝中肯定大亂。
不要小看柳山河的影響力,如今在金陵官員裡,至少有一半是他的人。
定國公這些年順風順水,可也只是相對其他勳貴。
武將的權勢與威望來自戰場上的建功立業,可前些年除了鎮守邊關的武安侯府以外,其他武將根本無仗可打。
不打仗,就沒有軍功,沒有軍功,哪怕高貴如定國公府,在世人眼中,也只是靠祖蔭的二世祖而已。
也就是說,定國公的威望還不足以令滿朝文武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