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有客人就想著小人。
當然了,明面上賭坊不會借錢,就私底下。
小人後來也問過,可能吧、八九與黃老爺有關係……
黃老爺的名字,黃桂。”
穆呈卿轉頭看沈臨毓。
要說京中姓黃的高門,他們能說出來幾戶,但黃桂這個名字完全沒有印象,說不準是假名還是家中僕從的名字。
穆呈卿又問史蒙子:“他長什麼樣?”
史蒙子說不清楚。
穆呈卿乾脆叫了個畫師來。
趁史蒙子和畫師形容的工夫,沈臨毓起身從堂後側門出去,站在廊下吹風提神。
穆呈卿跟了過來:“我上回去順天府尋楊大人,他和我講薛大人的事。
他提起定西侯那位嫡長女,人家陸夫人真有見地,她就愛看‘狗咬狗’。
也對,誰不愛看,我也看愛。
要是抓進來的那一個個都會咬,我們能省多少力氣!”
沈臨毓呵地笑了聲:“你覺得那史蒙子能咬?”
穆呈卿點評道:“牙口不怎麼樣。”
“等他餓紅了眼,一口破牙都知道咬了。”沈臨毓道。
穆呈卿樂了一會兒,寒風一吹,又正經起來:“且不說能不能從姓黃的拉扯到上頭那位,但香積錢的事也沒有做成,退一步說,哪怕真成了,以那位的心思、還不曉得掛在誰的名下。”
朝廷不許官員參與這些買賣,但上頭有上頭規矩,下頭有下頭的應對。
寶源錢莊明面上不會和安國公府扯上一點關係,岑太保即便去做香積錢,也是一層繞一層。
沈臨毓揹著手,烏黑的眸子裡映著廊下的燈籠光,神色嚴肅。
他想起來了白日裡和餘姑娘的那番對話。
兩條人命,陶大人的官帽,遠遠不夠扳倒岑太保。
這史蒙子再咬得很,拖下了姓黃的主家,也未必拖得動岑家。
就像薛文遠那事,薛波忠心耿耿要一人扛了,真叫薛文遠到案,此人說不準還會替岑太保扛。
不是所有的狗,紅了眼的時候都會咬起來。
穆呈卿見他這幅表情,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問:“聖上到底是個什麼想法?”
沈臨毓道:“除非舞弊坐實……”
真說起來,他並未向聖上直白詢問過此事,畢竟那舞弊案卡在馮正彬那兒,而馮正彬死了,但沈臨毓很瞭解聖上。
聖上念舊情。
他還是皇子時,蒙岑文淵救駕才得平安。
救命之恩,聖上可以出嗣個兒子。
同樣的恩情,聖上會保岑家榮華,許多事情睜隻眼閉隻眼。
再者,聖上不想重蹈覆轍,巫蠱案時京城血流成河,金太師也被砍了頭,朝中人心動盪,以至於不得不叫一把年紀、早已告老的帝師高邈坐鎮,此番若再大動干戈,總不能叫高老大人三出山吧?
老大人身體也著實吃不消了。
因此,除非是科舉舞弊這種動搖朝廷之根本的重案,沈臨毓想,聖上不會輕易再動一位三公。
責罰少不了,扳倒還不夠。
在真正抓到舞弊案的證據之前,鎮撫司只能步步為營,從外圍慢慢把口子收緊。
一旦中心發難,如今掌握的所有不法之事全部堆上去,一口氣把岑太保壓死。
這些都是花,而那塊最好的錦緞,還不能拿下。
穆呈卿愁得按了按太陽穴:“那老狐狸真能藏!但要說舞弊跟他沒有關係,我是不信。”
沈臨毓睨他一眼,道:“所以還是讓楊大人把薛文遠拘了吧,年前總得出口氣。”
穆呈卿:……
看看深夜裡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