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岑氏這樣能打著的。
她往後讓開,嘴角一抿:“您睡糊塗了嗎?打人?您會打人嗎?”
岑氏狠狠道:“告訴陸念,她親孃死了三十年、不是三年!她想開棺只管去開,我看她能開出什麼結果來!”
李嬤嬤匆匆進來,見裡頭劍拔弩張,心下一沉。
柳娘子輕笑了聲:“我是不清楚姑夫人要做什麼,但是,您再這般下去,恐怕……”
說完,她緩緩搖了搖頭,轉身走了。
李嬤嬤瞧著岑氏氣兇兇的模樣,心累極了,又不得不勸:“她是斥候,是先頭兵,您一清二楚。”
眼下都是明刀明槍,偏就是勢大力沉,她們看得穿,但眼瞧著要挺不住。
入夜。
陸駿早早就來了。
兩個兒子守夜時,都是他們留在外間睡榻子,李嬤嬤去寢間伺候。
白日轉小的雪在天黑後又飄灑起來,北風呼嘯,吹得窗板啪啪作響。
陸駿記掛著伺疾,不敢深睡。
朦朦朧朧地,忽然聽見些模糊聲音,他忙坐起身來。
很快,裡頭傳來梆的一聲,而後是清晰的風聲,那風像是穿了牆一般,吹得屋裡冷了幾分,連陸駿都不由打了個顫。
“侯夫人!”
聽到李嬤嬤驚呼的聲音,陸駿顧不上旁的,趿了鞋子趕忙往裡頭走:“怎麼了?我進來了。”
一入寢間,他就看到窗戶大開著。
淡淡的月光裡,雪色明亮。
岑氏就站在窗戶邊,被寒風吹著都沒有避開。
李嬤嬤手忙腳亂去關窗,被岑氏木著臉擋了,急得不住道:“您清醒清醒!世子還在這裡!”
岑氏卻問她:“外頭那麼重的燉肉味道,你難道沒有聞到?”
李嬤嬤沒聞到,她被風吹得鼻子瞬間就糊住了。
“什麼燉肉?”陸駿想起春暉園前陣子夜裡會燉肉,稍稍聞了聞,“母親,您聞錯了,今晚上沒有燉肉味道。窗邊寒冷,我扶您去床上躺下,您病體未愈,可不能這麼吹風。”
岑氏死死看著陸駿。
雪色映照下,視線並沒有那麼清楚。
有那麼一瞬間,岑氏彷彿看到了白氏。
“我吃著那粽子糖不錯,你也嚐嚐。”
“剛做得的桂花酥,前兩天才打的桂花,嚐個應季的新鮮。”
“曉得你喜歡吃,多吃些。”
“我還要陪阿念和阿駿長大呢,怎麼捨得扔下他們?”
“哪裡會嫌你煩呢?巴不得你每天都來才好。”
……
“你為什麼要來?”
“為什麼不讓我陪阿念和阿駿長大?”
“為什麼害阿念,為什麼騙阿駿?那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在腦海裡翻滾,岑氏難以控制地顫抖起來。
陸駿以為她是冷的,急切著要扶住她:“母親,您快些回床上暖暖。”
岑氏沒有動。
她看著陸駿那張張合合的嘴,眼前閃過的是白氏年輕貌美的容顏。
溫柔、和煦、嗔笑、甜蜜、活潑。
和她不一樣。
和真正的她不一樣,和假裝的她也不一樣!
白氏是那麼得鮮活,只要坐在那兒就能吸引人的目光。
“滾!你滾!”岑氏陰鬱的聲音從牙齒縫裡冒出來。
陸駿起先當是自己聽錯了:“母親?”
李嬤嬤亦聽見了,此刻再顧不得關窗,撲過來想抱住岑氏的胳膊、把人往床邊帶。
“滾開!”岑氏也不知道是從哪兒使出的力氣,生生把李嬤嬤撞開,“陰魂不散的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