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沈臨毓另進了一間:“我母親在那頭歇息,她精神一般、不願見客,王爺海涵。”
沈臨毓正要說一句“無妨”,就聽得門板輕輕砰的一聲,合上了。
他不由眉梢一揚,看著阿薇。
此前說話,也有過沒有他人在場的情況,但那不是在寬敞院子裡,就是花廳開著大門,如此密閉室內,倒是頭一次。
該說餘姑娘信任呢,還是說餘姑娘不介意?
阿薇神色自然又坦然,請沈臨毓坐下,道:“王爺是想我敞著門和您說我多恨岑氏,多麼想把岑太保扳倒,好叫岑氏丟了靠山?”
沈臨毓:……
那當然不太行。
“我恰好經過,沒想到遇著鋪子放炮,”沈臨毓坐正,問,“這是你接手的酒肆?”
雅間裡有茶葉熱水,阿薇一面泡茶,一面答道:“原是我舅舅名下的產業,前陣子給了我母親,府裡有變故,她情緒不好,我便叫她過來鋪子裡,不指著賺錢,散散心而已。”
既說到了府裡變故,沈臨毓順水推舟,問了狀況。
阿薇沒有隱瞞。
用刀嘛,總少不得磨刀,磨得快了,切菜剁骨才得勁。
她將岑氏如何透過白氏的陪嫁斂財,以及她又如何毒害了白氏以及陶禹川的事說了一遍,去除手段、只講結果。
沈臨毓靜靜聽著,眸色深沉。
說真心話,他頗為意外。
他倒也不是質疑白氏夫人的死因,這麼多年質疑白氏之死的只有定西侯的嫡長女。
事發之事,那位不過五歲,五歲孩子的敵意到底來自於真實還是虛構,誰也說不準,且自始至終,只有質疑、沒有證據。
孩童心思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清楚的,或許是直覺、或許是自欺欺人、或許是她有發現卻無法說明白……
各種緣由下,沈臨毓先前想過,這對母女想對岑氏“復仇”,八成需要先讓岑太保倒下。
失了太保仰仗,藉著一頓亂棍,得一個結果。
沒想到,事情恰恰相反,兩人真切抓到了證據。
不是汙衊,不是亂棍下的屈打成招,而是真真正正的真相大白。
沈臨毓道了聲“恭喜”,又問:“這個結果,餘姑娘滿意了嗎?”
“不滿意,”阿薇坦率極了,“岑太保不會把銀錢吐出來,岑氏還頂著侯夫人的名頭,我外祖父看著是沒有休妻告官的意思。”
沈臨毓對這個答案並不意外。
他先前在餘姑娘的眼神裡讀到過深刻的恨意和野心,怎麼會如此善罷甘休。
“說起陪嫁銀錢,”沈臨毓自然而然地順了話題,“之前餘姑娘建議我查金夫人的陪嫁,不瞞你說,不好查。”
阿薇問:“鎮撫司不是把馮家抄了嗎?”
“是抄了,”沈臨毓道,“但陪嫁冊子丟失,金夫人到底有多少產業,我們很難確定。”
阿薇瞭然。
聞嬤嬤也許會知道一部分,但也不齊備,且不能名正言順說出來。
“查出來的那些,就像你先前講的侯夫人轉手白氏夫人的產業一樣,各種轉手置換,”沈臨毓抿了口茶,“不過,馮家如今在甜水衚衕那宅子,是馮正彬借貸買的。”
阿薇聽得一愣。
京城宅子貴,外地官員想要置辦下來,多數都要借貸一番,錢莊日常便做這生意。
可馮正彬的狀況不一樣。
婚後那宅子是問金家借的,利息可謂忽略不計。
後來搬去甜水衚衕,除了原先那宅子,另有姑母那麼多陪嫁,怎麼可能湊不足銀錢?
就馮正彬的性子,豈會願意平白給錢莊送利息?況且算不得便宜。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