慣常把自家二姐夫稱為“第一俊”,但在溫宴心裡,還是驍爺最最得她眼緣。
此時,驍爺的眉頭皺著,眼中情緒不重,但溫宴還是能分辨出裡面的關心與緊張。
溫宴衝霍以驍笑了笑。
霍以驍走到床邊,嬤嬤們趕緊讓了地方,請他落下。
“現在還好,”溫宴輕聲道,“沒有那麼痛。”
霍以驍低低應了聲,拿帕子替她按了按額頭。
溫宴道:“別家婦人生孩子時都是什麼樣的?我想想,我前一回遇到生產,還是我娘生章哥兒……”
霍以驍沒有讓溫宴繼續往下說,轉頭吩咐歲娘:“去取早膳來,太子妃既有精神,還是多吃兩口吧。”
歲娘應下,匆匆去了。
霍以驍起身,往外頭走。
溫宴看著他的背影,輕笑了聲,就把眼皮子闔上,養起了神。
出了大殿,霍以驍拐個彎繞去了小廚房。
裡頭也忙碌著,不止溫著早膳,也忙著燒水,以備產婦所需。
霍以驍讓人從籠屜裡拿了兩饅頭,交代歲娘道:“我上早朝去,下朝之後,應是在千步廊,有什麼狀況就趕緊使人來找我。”
說完,也不等歲娘應,霍以驍一面咬饅頭、一面出了小廚房,往漱玉宮外去。
霍以驍看得清楚。
阿宴知道他擔心什麼,又忐忑什麼。
他若留在屋裡,溫宴哪怕再不想說話,也會小嘴巴巴個不停。
生產是大事。
耗費體力、心力。
溫宴現在需要的是儲存力氣,而不是為了寬慰他,分心與他說那些有的沒的的話。
要說話,往後有的是時候。
另一廂,歲娘回到殿內,與溫宴道:“殿下上朝去了。”
溫宴眼皮子抬也沒抬,只唇角彎著笑了笑,輕聲道:“用早膳了嗎?”
“拿了兩個饅頭。”歲娘道。
溫宴撲哧笑出了聲,笑的時候,扯到了肚子,少不得倒吸了兩口氣。
驍爺的性子呀,還是沒有變。
哦。
還是變了那麼一些。
若是以前,說不準是親手撕塊饅頭塞她嘴裡,來一句“大清早這麼有精神的叨叨叨,你夜裡睡得還真挺好”。
溫宴笑了一陣,等稍稍平緩過來,道:“那,我也吃兩個饅頭。”
殿內,嬤嬤宮女都忍俊不禁。
說完這話,溫宴也不說旁的了。
等填了肚子,又依著嬤嬤們的交代,從床上下來,慢慢走動。
溫宴走得不快,左右都有人扶著,以免陣痛突然襲來時站不穩。
等她從正殿走到改作了產房的偏殿,那裡頭,也都已經準備好了。
金鑾殿裡。
霍以驍神色凝重。
待散朝了,霍懷定問了一句,才知道溫宴快生了。
“有快有慢,”霍懷定道,“暄仔就是個皮的,我當時正在衙門裡,小廝急匆匆來報信,我忙不迭往大豐街跑,才跑進大宅,就與另一個來報喜的小廝撞了個滿懷。我才知道,竟然已經生完了。”
還沒有體會到什麼叫焦急難耐,什麼是聽著妻子的痛喊聲急得焦頭爛額,霍懷定一概沒有體會到,兒子就被穩婆交到了他的懷裡。
比吞人參果,都還回不過來神。
霍以驍促笑了一聲。
因著太子妃臨盆,趙太保和金太師亦沒有尋霍以驍,左右近來沒有大事,殿下歇一日也無妨。
皇上更是不會召他去御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