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自幼在娘娘跟前長大,待登上皇位之時,尊為皇太后的依舊是沈氏。
先帝正宮還活著,皇上哪可能越過她、給霍氏晉位?
現在,沈皇太后死了,太妃娘娘沒有被加封的意思,皇上想“補償”養母,自然只能補償霍家人。
而霍以驍,父母早亡,天生就一可憐孩子,年紀又與朱桓相仿,選作伴讀,養在宮裡,就是皇上待霍家的態度了。
宮裡人慣會看眼色,皇上喜歡他,太妃娘娘寵著他,連唐昭儀和朱桓都把霍以驍的受寵視為好事。
無人嫉妒他,也沒有哪個可以嫉妒他。
不是一條道上的人。
直到流言四起,所有的顛了個個。
他受皇上偏寵,因為他姓朱,他是皇上沒有認回的兒子。
朱桓嫉妒過? 不平過,後來大抵也覺得這樣的情緒沒有什麼意思,反反覆覆地? 近來能與霍以驍多說些事了。
朱晟是表現得最激烈的那一個? 若不然? 豈能數次發展成動手的地步?
本來無關的兩條路交匯成一條,霍以驍和他們站在了同一條路上,各種情緒? 自然就迸發了。
他說? 沒有莫名其妙的嫉妒。
在秋闈結束、溫辭不參加春闈的現在,他和那三人走在了兩條路上,是什麼因由把兩條道匯在了一起?
溫宴明白霍以驍的意思。
被嫉妒不可怕? 但背後的那個原因? 卻不得不弄清楚。
溫宴抬頭? 問隱雷道:“這三人? 王笙與錢暉也算是年紀相近? 關係近些也在情理之中? 那楊繼林與他們差了輩。”
隱雷道:“聽說,兩人小的時候,楊繼林給他們講過功課。”
香居書院名氣大,本就是為了科舉之路而存在的書院,先生們收弟子也是以能在考場上有一番作為為標準。
至於開蒙? 自有其他學堂? 與他們涇渭分明。
楊繼林考中秀才後就在書院裡了? 聽說? 也不是能力不行,就是每次考試都差點兒意思,次次名落孫山。
為了補家中開銷? 他在給兒子開蒙時,順帶著,給附近的孩子們講了講。
王笙、錢暉就是當時與楊繼林的兒子一道唸書的。
沒念多久,也就是一個月,楊繼林生了一場大病,沒有再帶學生了。
按說,從規矩上,兩人要尊楊繼林為師,可後來共同在香居書院裡唸書,這輩分實在亂套,楊繼林不讓他們喚“先生”了。
而書院之中,也有遠近。
窮苦些的、住北大街一帶的鄰居,與富貴人家的公子,是同窗,也僅僅只是同窗。
溫宴輕聲道:“年節裡,見的人多,也說不好是哪一處觸動了他們,這會兒來敵視大哥。”
“除非他們三個湊在一塊嘀嘀咕咕,”霍以驍道,“要不然,黑檀兒可打聽不出緣由來。”
正在一旁吃著早飯的黑檀兒聞聲抬頭,瞪了霍以驍一眼。
溫宴笑盈盈的,湊過來看著霍以驍。
只她這笑,霍以驍就知道,一準是沒好事。
小狐狸要尋事兒時,一直都是這麼笑的。
霍以驍微微往後仰身子,才剛一動,就想起自己不必如此。
他頓住了,故作自然,道:“說吧。”
溫宴哪裡看不出來。
可她得請霍以驍幫忙,求人辦事時,態度總得好一點。
起碼,不能戳穿霍以驍。
驍爺這臉皮,被她戳跑了,可怎麼求?
“我想直接問問錢暉。”溫宴道。
霍以驍挑眉:“怎麼問?”
溫宴笑容更甚:“當然是藥倒了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