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他說我做什麼?”霍以驍一面問,一面定睛細看,待看清楚了,抬起眼皮子,呵了溫宴一聲,“你還真是什麼都往上寫?”
溫宴眨了眨眼睛。
霍以驍把信紙從溫宴的手指下抽出來,一張張看。
他甚至琢磨著,小狐狸是不是分不清文體?
那篇字字表白、句句衷腸的,溫宴管它叫軍令狀。
手裡這篇,其實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只是從對霍以驍直述,改成了對溫章表述,用詞沒有那麼直接,稍微含蓄了一些,但本質上,還是在說她喜歡他。
家書,需要這麼寫?
霍以驍按了按眉心。
要不是他今夜沒有預先知會過溫宴,得了空就直接過來了,霍以驍都要覺得,這所謂的家書是小狐狸故意寫著鬧他玩的。
深吸了一口氣,霍以驍道:“你跟溫章寫這些做什麼?”
雖然,他沒有姐姐,但全天下也沒有幾個這樣的姐姐。
溫宴支著腮幫子,道:“我也沒拿假話誆他,寫得句句多是真心。”
霍以驍“哦”了聲。
小狐狸的臉皮,領教了無數次了。
“我得讓他徹底放心,”溫宴的笑容收斂了些,“章哥兒很敏銳,夢裡的那個章哥兒,一直很自責。”
霍以驍一怔。
“自責”這樣的負面情緒,把先前的氣氛一下子就改變了。
溫宴道:“章哥兒吧,他覺得我和你的婚事是一樁交易,雖然我看起來過得很好。交易的一部分是讓他能參加科考、走仕途,我嫁了,但他卻因為自己的身體不能考了……他總覺得是他連累了我。所以現在,我得多跟他說幾遍,我不是被他連累了,是我就喜歡你,我要嫁的。”
霍以驍的嗓子有些緊。
他沒有提起夢境,溫宴自己提了。
可正如他所想的那樣,夢裡所遭遇的難處與痛苦,對溫宴來說,是真切的。
哪怕現在她說起溫章時心平氣和,可作為胞姐,她在夢裡,面對溫章的病、溫章的自責,她的無力與難過,都是切膚的。
霍以驍又看了眼手中的信紙。
溫宴這信,寫得是“張揚”了那麼些,但依她的說法,也是情有可原。
原個鬼!
明明白白能講的道理,她非寫得這麼奇奇怪怪。
“溫宴,”霍以驍道,“溫章才多大,你這麼寫真的合適?”
溫宴不答,反問:“我進京這些日子,驍爺,你說我給章哥兒寫過多少信了?”
霍以驍:“……”
算了,他不問了,問多了心煩。
霍以驍起身要走,溫宴突然朝他伸出了手,他把信紙交還到她手中。
溫宴接了,又伸了另一隻手。
霍以驍挑眉看她。
溫宴道:“帕子,不是說帕子洗乾淨了就還我嗎?”
第318章 比臉皮
霍以驍站在原地,一步都沒有動。
帕子。
那條繡了只黑貓的帕子。
“洗了,”霍以驍頓了頓,以手做拳,輕咳了一聲,“沒帶在身上。”
毫無疑問,這是假話。
論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溫宴數一數二,所以她看得也準。
當然,霍以驍的這個本事也不差,沒有一張胡說八道、拉東扯西的嘴,也不可能回回都把皇上氣得頭痛。
可他顯然是心虛了,假話說得一點兒不誠懇,氣勢上漏洞百出。
霍以驍抿了下唇,略有些燥,夏夜黏黏糊糊的風從窗外吹進來,讓人不知不覺間就出了汗。
他乾脆坐下,提起浸著冷泡茶的壺,往茶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