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伯爺想了想,問溫子甫道:“溫同知身後這姑娘……”
溫子甫道:“我家侄女兒。”
這時候,小伯爺夫人抬步進來,一眼看到溫宴,她不由愣了愣。
自打那日道上偶遇溫家馬車後,她再沒有見過溫宴,可這小姑娘的名字就圍繞在了她的生活裡。
季究一遍一遍地提,伯夫人也催個不停。
偏偏,兩家鬧得極其不愉快。
伯府下帖子相請,溫宴也沒有露面。
小伯爺夫人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好幾次自問,這姑娘到底哪裡出奇了,能讓寶貝兒子看了那麼一眼就唸念不忘。
這回再看,眉眼如畫,是真的標緻。
淑女窈窕,叫人放不下,也不稀奇。
只是,今兒不請自來,到底是什麼意思。
小伯爺夫人正思考著,背後又繞出來一少女,盯著溫宴打量。
這少女是季二姑娘,先前把溫慧氣得要炸了的,就是她。
“你就是溫宴?”季二姑娘抬著下巴。
她認得其他的溫家姑娘,這個沒見過的,自然能猜出來了。
“那日請你你不來,推說什麼孝期不孝期的,怎的,今天出孝期了?”季二姑娘道,“還是你祖母半瘋半癲靠不住,你要……”
“行了!”小伯爺青著臉斥聲,都沒敢去看順平伯的臉色。
季二姑娘懵了下,還要說什麼,被小伯爺夫人狠狠攔著才勉強壓住了。
溫宴眼皮子都沒有抬,垂著頭捧著手中茶盞。
黃嬤嬤上前一步,脊背筆挺,一字一字,不疾不徐,卻中氣十足:“貴府公子兩次落水,我們姑娘深表同情。
原本這與我們也沒有什麼干係,只是落一次水,扯一次到我們姑娘頭上,這實在不是個事兒。
眾位大人們都知道,我們侯府近來也遇上了狀況,案子突然,兇手沒有明確線索,老夫人和三夫人的傷勢又很叫人掛心,侯府委實沒有精力和心思,一次又一次地來應對貴府了。
我們老爺今兒帶姑娘過來,是想當面說說明白。
姑娘戴孝之身,不值當貴府公子又是潑髒水、又是打人鬧事來求娶。
請貴府往後不要再糾纏了,請霍大人替我們做個見證。”
小伯爺的臉從青直接染黑,一口氣堵在嗓子眼裡,愕然看著黃嬤嬤。
季二姑娘跳起來要大罵“奴才沒規矩”,被接連踩過坑的小伯爺夫人死死捂住嘴,讓兩個婆子給押回後院去。
與黃嬤嬤講規矩?
瘋了不是!
胡嬤嬤面不改色,心裡卻激動萬分。
同樣是當嬤嬤的,怎麼差距就這麼大呢?
她若有黃嬤嬤這本事,那夫人在侯府……
不對。
侯府就這麼點地方,二夫人也用不上多大的拳腳。
霍以驍抱著胳膊,睨了溫宴好幾眼。
溫宴垂著個腦袋,乖乖巧巧,甚是聽話模樣。
可一個大晚上敢翻牆進、翻牆出的,能是個膽小、只在長輩身後唯唯諾諾的小孩子嗎?
霍以暄說,溫宴一開口把李知府懟得說什麼都不是。
昨夜在花船上,溫宴又膽子大到什麼都敢說。
這會兒不開口,讓黃嬤嬤衝在最前頭。
且不說霍懷定本就認得溫宴,且知道季究第二次落水的黑手是誰,便是來個與溫、季兩家從未有往來的官員,也會立刻偏向溫家。
與溫宴一比,見了客人連問安都不會的季二顯得毫無教養。
女兒教成這個德行,兒子又能是個什麼性情?
小狐狸算得細著呢。
不愧是深宮裡磨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