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的結餘……
“這不是還有兩萬多現銀嗎?”溫子覽驚訝。
溫宴也在琢磨這個,抬頭看向曹氏。
曹氏訕訕:“三叔,那兩萬是寫得好看的,實際上沒有,有的就是後頭那四位數。”
溫子覽沒有領會。
曹氏兩眼看著屋樑,嘀咕道:“就隔壁昌遠伯,大孫子被稱為‘十一爺’,就那個意思。”
溫子甫悟了,悟得一言難盡。
溫宴也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看不出來,她這個二叔母還是個人才!
昌遠伯為了人丁興旺,給大孫子添了個“十”,要招香火。
曹氏在現銀數字上添了兩萬,這是招財。
直白、樸實,很有想象!
溫宴再看了眼數字,去掉那兩萬,餘下的四位數,打頭的還是個一。
堂堂定安侯府,窮得見者傷心、聞者流淚。
她還算是有料想到的,畢竟前世時都分府賣地了。
溫子覽受得刺激更大,他根本沒想到賬上真就這麼慘。
要維持一家人以侯府規制體面的生活,要養這麼多家僕,要讓他們兩兄弟在官場上日常應對時不至於捉襟見肘、失了體面,這一千多兩的銀子,實在算不得寬裕。
他不管府中事務,卻也不會不知油鹽貴,若真只有這麼些,應對完開銷,留下些應急的,確實挪不出幾百兩給他走門路了。
“我們家,”溫子覽糾結極了,“我們家竟然這麼窮了?”
曹氏已然是豁出去了,毫不猶豫地衝溫子覽點頭:“庫房裡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不能拿出去變賣,只能當個擺件,底下莊子鋪子還有一些進項,但也不豐厚,我們家就是這麼窮了!”
溫宴沒有插話,她迅速了翻完了三冊。
然後,她想給曹氏鼓個掌。
就這麼些能動的銀子,曹氏讓定安侯府的衣食住行沒有露一點怯,表面上看著依舊風光,還把賬做平了,沒有繼續虧空。
真的是有本事!
第99章 她也不背
溫宴放下了賬冊,看向曹氏,真心實意道了聲“叔母辛苦”。
曹氏嗓子眼一酸,她是真的很辛苦!
有錢能隨意週轉的人家,認真打理中饋,而不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都是一件很繁瑣、勞心的差事,何況是自家這個狀況。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天知道她這麼多年八個瓶子七個蓋,挪得有多不容易。
結果,先前沒落到半句好,三房都懷疑她故意攥著銀子瞎喊窮。
現在好了,總算是有人看到她的努力了。
“得辛苦啊,一大家子,侯府的匾額還能撐得住,結果卻因為錢過不下去了,這傳出去……”曹氏嘆了一聲,“全天下都得笑死了。”
這麼一說,溫宴一下子就領悟了。
前世後幾年分府賣地,有人說他們是家道中落,但卻極少有傳溫家連空殼子都撐不住了的。
因為桂老夫人過世了,溫家不再是侯府,那把祖宅裡僭越之物拆了,把多餘的院子賣了,也算是一種“名正言順”。
畢竟,那時候的溫家比現在只會更窮。
溫慧、溫婧出閣得給嫁妝,溫辭、溫珉娶媳婦也要花錢,這些不是小數。
溫宴自己嫁入京城,府裡也給了她一份,不算多,但也不至於寒磣得拿不出手。
藉著不再侯府的機會,開源節流,多一筆進項,又能少很多家僕開銷。
只要後續運轉得當,以曹氏持家的手段,應當能讓家裡人過得無憂些。
想來,若不是今兒逼著桂老夫人來面對這個問題,怕是要等到老夫人西去的那天,二房才會和三房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