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僚,時不時吃個酒,”曹氏繼續道,“年節裡,三叔總不能還在明州待著吧?回了臨安,府裡空蕩蕩的,大過年的,誰有空與他應酬?老爺設身處地想一想,換作是你,這個年能過?”
溫子甫的臉沉了下來。
過不了!
有妻有兒有女,卻得過個孤零零的年……
日子都沒法過了!
曹氏太懂應酬的那一套了,繼續添了把火:“便是找到人一塊聚了,說來說去無非也就是兒子唸書、女兒嫁人,要麼是孫子如何了,老爺讓三叔說什麼?”
溫子甫的臉黑成了鍋底。
珉哥兒的學業是還可以,但遠不到吹噓時候,何況孩子還不在身邊。
鳶姐兒和離歸家,雖然定安侯府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人質疑,反而十分贊同這個選擇,但外頭的人、尤其是些老迂腐,不可能有什麼好話。
溫子覽去赴宴,只能喝個悶酒。
“三弟的酒量不怎麼樣……”溫子甫喃喃。
曹氏對胡嬤嬤好一陣歪嘴。
就老爺這酒量,好意思笑話三叔。
分明是半斤八兩!
前回兩兄弟喝得抱頭痛哭的樣子,曹氏還記得清清楚楚。
可不管怎樣,這番理由顯然是足夠了的。
安氏他們得早些返程,溫子甫現在深以為然。
翌日,溫子甫休沐,尋桂老夫人說這事兒,也說通了。
老夫人不可能不心疼兒子,讓溫子覽孤零零過年,她也捨不得。
早飯後,溫子甫去了千步廊。
禮部衙門裡,杜泓和兩位侍郎商量了一番。
四公子想早辦,女方現在也要早辦,那他們何必做惡人,乾脆早辦早了,還能安安心心過個年。
霍以驍親自去了趟常寧宮。
“娘娘前回說要等溫宴的弟弟,”霍以驍道,“現在人都到了,我看十一月二十八,挺好的。”
霍太妃哭笑不得,嗔了霍以驍一眼。
能不好嗎?
這都二十了。
得虧前期辦得緊,準備得都差不多了,最後再趕一趕,都能辦妥。
正日子定下,往後皆是按部就班。
溫宴的陪嫁冊子送到了禮部。
高錄珧看了一眼,沒有什麼不合適的東西,想就這麼順著呈給常寧宮,卻被霍以驍叫住了。
霍以驍壓著聲,與高錄珧說了幾句。
高錄珧聽得腦殼發脹,問:“四公子,真這麼跟娘娘說?”
“高大人照說就行,”霍以驍道,“娘娘問起來,就說是我說的。”
高錄珧能怎麼辦?
他只能點頭。
常寧宮裡,齊嬤嬤把冊子捧給了霍太妃過目。
列單子,自是越好的東西在越前頭。
霍太妃一眼就看到了,藍釉反口石榴花瓶一對、象牙雕鏤空並蒂蓮方盒一隻、花開富貴插屏一座,三樣東西,上下挨著。
這些,實在有些眼熟。
沒有當著高錄珧的面直接說透,霍太妃以目光詢問齊嬤嬤。
齊嬤嬤一回憶,點了頭,指著另三樣,給太妃娘娘比了個手勢,意思是,皇上那兒的東西。
霍太妃按了按眉心。
高錄珧心裡透亮,垂著頭,道:“四公子說,有幾樣東西是他給溫姑娘撐場面的,因為溫姑娘父母和夏家的東西,都在庫房裡。”
這個庫房,當然是國庫了。
霍太妃:“……”
平西侯通敵的案子,皇上辦歸辦了,也辦得很不高興。
沒有哪個皇帝,辦這種明知道有問題卻沒有辦法的案子時,能毫不在意的。